**第一章 古巷兰香**

青江市的老城区藏着一条三百米长的花涧坊，灰砖墙上爬山虎织成翡翠帘幕，檐角铜铃在暮春的风里叮当作响。苏婴宁蹲在青石台阶上，指尖轻点花盆里蔫头耷脑的蝴蝶兰，琉璃似的晨露顺着叶脉滚落，转眼在阳光下化作细碎虹光。

"您这盆素冠荷鼎，怕是水土不服。"她仰起脸时，檐角漏下的阳光正好落在睫毛上，惊飞了停驻其上的碧色凤蝶。

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花架前驻足，定制皮鞋碾碎了一地斑驳树影。顾明城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少女挽着碎花布的发髻，最终停在白瓷盆里那株价值百万的名兰上。三天前从拍卖会带回的珍品，此刻正如垂死的天鹅般耷拉着花茎。

"能救？"他屈起指节敲了敲玻璃柜台，腕表折射的冷光在木纹上划出一道银河。

婴宁忽然咯咯笑起来，鬓边垂下的茉莉花串跟着颤动。这笑声像山涧跃过鹅卵石的清泉，惊得廊下鸟笼里的画眉都扑棱着翅膀应和。等笑够了，她抱起花盆往后院走，浅绿色棉麻裙裾扫过门槛时，顾明城才注意到她赤着脚，脚踝上缠着串银铃却寂静无声。

后院别有洞天。上百个陶土花盆高低错落，龙舌兰的剑叶刺破晨雾，蓝雪花沿着竹架攀成瀑布。婴宁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穿过花丛，发梢扫过的地方，枯萎的铃兰突然挺直腰杆绽开奶白花苞。

"这是......"顾明城伸手去碰重生的铃兰，指尖传来细微刺痛。叶片背面密密麻麻的暗红斑点，像某种古老符文。

婴宁已经将素冠荷鼎埋进腐殖土，掌心悬在花茎上方三寸。顾明城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整个院子的氧气都被抽到那方寸之间。少女腕间的银镯泛起青芒，兰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淡黄花苞在晨光中徐徐绽放。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后退半步撞倒了一盆鹿角蕨，暗绿色孢子雾在阳光里升腾。

回答他的是更清亮的笑声。婴宁转身时发间茉莉簌簌落下，有一瓣沾在顾明城西装前襟。他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