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跪在祠堂青砖上,看父亲将螭纹玉佩系在弟弟颈间。
那对昆仑青玉雕琢的螭龙,是先帝赐予陆家先祖的聘将礼,此刻正在烛火中泛着冷冽的光。
"武勋传嫡,这是陆家铁律。
"父亲玄铁护腕磕在供案,震落几缕香灰,"明日进宫,若再背不出《六韬》,便去马厩睡。
"陆昭盯着掌心月牙疤,想起三日前弟弟抓周时攥住虎符的模样。
廊下冰棱断裂的脆响里,他摸到腰间暗袋中的木鸢——那是用母亲遗簪雕的机关鸟,振翅时会落下梨花瓣。
同一时刻的昭阳殿,我正被母后按在妆奁前描摹螭纹。
金丝楠木匣里躺着半块螭玉,与将军府那对玉佩同出一脉。
"陆家双玉合,可调北境十万军。
"母后的护甲刮过我眼皮,"记住,那对兄弟谁佩螭首,谁便是你未来的刀。
"第二章 璇玑局惊蛰雨打湿了演武场的旌旗。
我躲在兵器库梁上,看陆昭被太子逼着徒手劈断十把锈剑。
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六韬》残页上,晕开"其疾如风"四个字。
"皇兄好威风。
"我旋身跃下横梁,腰间银铃惊散一室尘埃,"昨日太傅问其徐如林作何解,您答的是御花园桃树栽得太密?
"太子暴怒的呼喝声中,陆昭突然抬头。
春阳穿过格栅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我才发现他左眼尾有颗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真正的情缘始于一局璇玑棋。
那日我偷溜进藏书阁,撞见他用木鸢机关破解九连环。
他慌张起身时撞翻博山炉,香灰在我们之间扬起迷蒙的雾。
"此乃墨家璇玑阵。
"他沾着香灰在青砖画出星图,"若在此处设伏..."我扯断璎珞掷出玛瑙珠子,正落在他指的方位:"再加火攻如何?
"暮色染红窗棂时,我们已用金簪玉扣布下整场漠北之战。
他教我机关簧片如何卡住城门,我演示胭脂混入灯油可作烽火。
分别时他将木鸢塞给我:"此物遇水则鸣,殿下若遇险..."第三章 胭脂诺上巳节宫宴那日,我躲在老梨树上窥见惊人一幕。
陆昭弟弟颈间的螭玉竟在月光下泛出红光,而母后派来的影卫正往将军酒盏滴入琥珀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