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志强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墙角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缝，形状像极了老家门前的那条小河。
胃癌晚期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倒是胸口那种被掏空般的孤独感更为折磨人。
"咳咳..."他试图清一清沙哑的喉咙，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耗尽力气。
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枯萎花束的***气息。
窗台上那束百合是上周护士小张送的，如今已经蔫黄，就像他的生命一样，正在不可逆转地走向终结。
"陈先生，该吃药了。
"护士推门而入，声音刻意放轻，仿佛怕惊扰了死亡的宁静。
陈志强微微摇头，拒绝了那些已经无济于事的药片。
三个月了，自从确诊晚期以来，除了医护人员，几乎没有人来看望过他。
公司在他病倒后迅速找了接替者，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让他心痛的是林晓芸和昊昊。
离婚八年，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一次见到昊昊，还是孩子中考那年，远远地在校门口看了一眼，少年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眉眼间全是晓芸的影子。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让他心头一跳。
会是晓芸吗？
还是昊昊？
虽然离婚协议上写明了断绝往来，但毕竟..."志强啊，怎么搞成这样了？
"父亲陈建国的声音瞬间击碎了陈志强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艰难地转过头，颈部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看到父母站在床尾，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父亲穿着那件熟悉的藏青色夹克，袖口已经磨得发亮；母亲手里拎着个廉价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几个苹果的轮廓。
没有关心，没有担忧，就好像在看不小心打翻的酱油瓶。
"爸...妈..."他嘶哑地唤道，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父母身后，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弟弟陈志伟果然没来。
"行了行了，别说话听着费劲。
"父亲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走到床边，身上带着一股烟酒混合的气味，"你那个存折密码是多少？
你弟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