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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树荫下往嘴里猛灌矿泉水,八月的太阳像个巨型烤箱,把我这件蓝色工装短袖烤得能煎鸡蛋。

手机突然震得腿发麻,接起来就听见站长的大嗓门:"何鸣!

西郊云山别墅区有个加急件,客户说必须中午十二点前送到!

"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这破三轮车要骑上云山,除非它能变异长出翅膀。

"站长,这时间——""对方说迟到一分钟就投诉到总部!

"站长在电话那头喘得跟拉风箱似的,"你小子这个月都迟到三次了,再被投诉就准备去扫仓库吧!

"我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

扫仓库意味着要和蟑螂兄贵们争夺生存空间,还要闻着过期快递的霉味——这绝对不行!

跨上三轮车时链条发出垂死的***,我蹬得两腿快冒出火星子。

盘山公路的坡道简直反人类,汗水糊得眼睛都睁不开。

拐过最后一个弯时,手机闹钟突然尖叫起来,十二点整。

眼前纯白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我捏着刹车的手一滑,三轮车像脱缰的野狗直冲进去。

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青花瓷的光泽,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碎裂声。

我僵在车座上,看着后视镜里漫天飞舞的瓷片。

阳光下那些碎片美得像雪花,如果它们不是从某个目测比我命还贵的古董花瓶里炸出来的话。

"这是我曾祖父在杨富比拍到的雍正官窑。

"清泠泠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我机械地抬头。

二楼露台站着个穿墨绿色真丝旗袍的女人,鬓角别着珍珠发卡,手里端着英式骨瓷杯。

阳光给她镀了层金边,看起来像博物馆里走出来的民国美人——如果忽略她脚下那双粉色兔耳朵拖鞋的话。

"对、对不起!

"我手忙脚乱要掏手机,"我这就报警...不是,联系保险公司..."她抿了口咖啡,兔耳朵拖鞋在栏杆上轻轻晃着:"保险公司赔不起。

"我腿一软差点给三轮车行大礼。

这时才看清院子里其他摆设:缠枝莲纹的汉白玉鱼池,墙上挂的疑似徐悲鸿真迹,就连我撞碎的花瓶底座都刻着"养心殿御制"。

"不过..."她突然轻笑一声,珍珠耳坠在颈侧晃出细碎的光,"我缺个试菜员。

"我懵逼地抬头。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