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铅灰色的,几只秃鹫在头顶盘旋,它们的影子掠过我的后背,像死神镰刀投下的寒光。
推开压在胸口的尸体时,我听到自己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那具尸体穿着深蓝色军装,左胸口袋别着镀银的怀表链,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我的掌心,是枚被血糊住的铭牌,上面刻着"沈昭"。
"对不住。
"我对着尸体含糊道歉,喉咙里呛出带血沫的咳嗽。
右腿传来钻心的疼,军靴早就不知去向,脚底板扎着几块碎弹片。
但比这些更可怕的是脑子里空荡荡的回声——我是谁?
为什么会在死人堆里?
枪声在东南方炸响,我踉跄着往反方向跑。
枯枝刮破脸颊时,身后传来微弱的***。
那声音像是锈迹斑斑的锯子在切割神经,我猛地回头,看到深蓝色军装的袖口在抽搐。
腐烂的尸堆突然活了,无数断肢像蛆虫般蠕动起来。
"救..."那个音节卡在喉咙里,变成血泡破裂的轻响。
我后退两步踩到半颗头颅,黏稠的脑浆顺着脚踝往上爬。
远处传来装甲车履带碾过碎石的轰鸣,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迟疑。
直到三个月后在游击队驻地,我才借着煤油灯看清那枚铭牌。
青铜表面被磨得发亮,"沈昭"两个字边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
赵大姐正在给伤员换药,纱布撕开的滋啦声里,她突然说:"听说二十七师有个医护官,抱着伤员滚进弹坑时被炸得..."煤油灯芯啪地爆开火花,我手一抖,铭牌掉进火盆。
滚烫的灰烬粘在掌心,恍惚间闻到消毒酒精混着铁锈的味道。
有人把止血钳拍在我手里,指尖的温度透过橡胶传来,抬头时却只看到帐篷外纷飞的大雪。
"林医生?
"小护士掀开帘子,呵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霜,"三号床伤员醒了,说有重要情报。
"我抓起医药箱往外跑,积雪在军靴下发出咯吱***。
帐篷里血气浓得能滴下来,伤员焦黑的右手紧攥着个牛皮笔记本。
当他颤抖着翻开内页,我看到了自己的字迹——"3月17日,沈昭的虹膜在强光下会变成琥珀色。
"冰锥刺进掌心时,我正跪在冰窟边缘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