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吃的面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嗡嗡！
一连串的震动，打乱了陆野的思绪，本就不怎么愉悦的他更不耐烦了。
“喂！”
“赶紧起床，再不起床太阳都照到你的***啦！”
手机内传来了徐念的声音。
“我知道了。”
“听你声音不太对劲啊，怎么？
睡得太香，打电话吵到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心情不太好，跟你没关系。”
陆野说罢叹了口浊气，本想再点一根烟，但是一想到会受徐念的唠叨，心底里的烟虫又缩了回去。
“心情不好？
还跟我没关系？
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你要是不跟我说，等到了班里，我就买一大堆的巧克力放我自己桌子上，让别人都知道你喜欢我，让你难堪一整天！”
“可是师太和老登儿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你？”
陆野微锁眉头，一脸的疑问，心底里还在打算着徐念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因为我跟你发消息了，你肯定会早早就到班里，然后我肯定是第二个到的，而且班级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你你，你说！
是不是有道理？”
听到徐念的解释，陆野嘴角微微抽动。
“嗯嗯，有道理！”
“那你还不赶紧说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陆野听到徐念的语气中有了些许的埋怨和生气，随口解释了起来。
“如果，有人给了一份待遇比现在处境可能会好一万倍工作递到你的面前，你会接受吗？”
徐念那边沉思了许久：你找到工作了？
恭喜恭喜，这要是发工资了，你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哦，不然这些年我可不白忙活了？
“什么？”
“我天天给你留消息打电话，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我的苦劳还不及一顿饭嘛？”
“我没同意！”
“真的啊？”
听到陆野的拒绝，徐念的声音突然抬高，但下一秒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徐念道了声歉。
“对不起，我....”“没必要道歉，那份工作我也不喜欢，那里的人，我也不怎么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还行,我....”嘟嘟嘟！
还没等陆野向徐念解释，手机被挂断的声音就在陆野的耳边响起。
陆野咂吧了声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克莱因蓝色的晨光透过碎如蛛网的玻璃探进头来，让昏暗的室内增添了些许活气。
稍作收拾。
换了一副情绪的陆野怀揣着那笔放在档案袋里的钱就走出了彩钢房。
不过些许时分。
迎着朝阳，他走到了一处不到十几平的小超市。
小超市也是刚刚开门，柜台前那位年过七旬的白发老太太还在一手抬着镜框，一手揉着泛红的眼睛。
陆野走近前去。
只见他耷拉着脑袋走到货架旁，挑选了一块最大、最便宜，当然，也是最难吃、最难卖出去的一款面包。
“孩子，拿上面那个！”
柜台前传来了一阵声音。
货架遮挡着两人之间的视线。
这是他的活计。
许久之前，陆野找到了坐落在废弃工地旁的一排早就被人当做厕所的彩钢房。
也算是寻得了一处落脚地，可身无分文的他吃饭却成了....陆野没有讲话，握着皱皱巴巴的面包走到柜前，将怀里的档案袋放到了柜台上。
“谢谢！”
说罢，陆野又耷拉着脑袋向着门外走去。
可突然间，一股凉意在手中传来。
陆野低头望了望，是一瓶水，一瓶价钱足够买那三块面包的水。
“走吧，别噎着咯，好好念书，找个好的、让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体面的工作！”
说罢，白发老太太拍了拍陆野的肩膀，佝偻着身子向店内走去，就连台阶，都还是用那双长满褶皱的手硬撑着膝盖迈过去的。
陆野心里五味杂陈，但他明白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跑！
漫无目的的那般疯跑。
尽快远离这里！
他不想看见那位老人哆嗦着嘴角且情绪激动的追出来把那笔钱重新塞回到他手里。
不时。
陆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长时间。
首到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陆野！
陆野双手撑住两跨，抬起身子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徐念。
还是记忆里熟悉的身影，甭管身穿什么衣服，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束高马尾。
毕竟。
那可是堵塞陆野嘲笑她小不点、是她身体长高的凭证。
“跑这么快？
给你！
又起晚了没洗脸吧，快擦擦脸！”
徐念说罢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湿巾，揪出一张后递给了陆野。
陆野接过湿巾：我没迟到？
徐念带着满脸成就感的冲着陆野摇了摇头。
收缓了些许体力后，两人走进了校门，朝着老教学楼走出。
在这所大学里，新老教学楼也是用来区分热门学系和冷门学系的一大特色。
虽然每个人嘴上没说，但在那些新教学楼走进走出的学生心里，一座稳固的金字塔秩序早就深深地刻进了心里。
自然。
在他们心里，他们是塔尖的那群人。
他们的老师也是那么教他们的。
毕竟就连校长都更加偏心于这帮小畜牲们。
在他们看见徐念在陆野身边蹦蹦跳跳向着老教学楼走去的时候。
对眼神极度敏感的陆野觉察到了他们那份异样的神情。
“你们看你们看，就是她！”
“怎么？
咱系的那些玫瑰牡丹不喜欢，你看这个虞美人干嘛？
别看外表长得好看，谁知道她芯里有什么啊！”
“心里？
咋了，她不光旁边那个，心里还和别的男人好了，有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啧，我说的是芯里，芯里，那个芯！”
“哟哟哟，要你这么说，叫她石楠花不行吗？
那个芯里有....哈哈哈哈！”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听见怎么了？
她旁边那个还能来打我？
我跟你说，他是早上动的手，中午立的案，下午开的除，晚上蹲的笆篱子。”
“就是，他们那栋楼的人，我跟你讲，就是出了校门，那也是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
你能别看不起他们行吗？
乞丐不是职业啊？”
一行几人有说有笑的在旁边起哄，突然间好似沆瀣一气般的冲着刚刚迈入教学楼的徐念喊了一句：小石楠花儿！
此刻的陆野面如死灰，唯一还在动弹的，是那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它俩在教学楼内西处寻找。
突然间。
它们落在了一尊灭火器上。
“陆野！”
徐念觉察到陆野的不对劲，一边叫喊，一边伸手抓住陆野的胳膊，右手食指的指甲都崩断了也没拉住陆野的身子。
陆野不顾徐念的叫喊和阻拦，拎起灭火器转身走出教学楼，向着那一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