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敢问路在何方
约莫走了十几里路，几人都渴得不行，才瞧见远处有栋屋舍。
他们互相搀扶着来到屋前，木门大开，只见中间木桌上摆着一座约半米高的木质雕像。
白歌跨步进门，仔细察看西周，西面都是土墙，只有中间供着观音像，地上还铺着两块又黄又脏的蒲团。
无人居住亦无水可喝，这让白歌有些失望。
所幸桌上摆着一盘李子，青红相间，看起来还十分新鲜。
“月姐姐，没想到这是座小庙，没有水喝了。”
白歌沮丧地垂下头，将李子放在手中捏了捏，然后挑个最红的递给柳月。
柳月接过红李，轻声笑道:“但是有酸酸甜甜的李子也很不错。”
她轻咬一口，很酸，幸而水分充足。
白歌将剩下的李子端到男子面前，“哥，你也吃几个，解解渴。”
白玉安低头看着边沿破损的瓷盘，从中随手拿过一个青李，用袖口擦了擦后便送入口中。
柳月此时捏着没吃完的李子站在一旁盯着他，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怎么这么酸！”
白玉安勉强将李子果肉咽下，眼角微微泛红，他还没有吃过这么酸的东西。
白歌此时己拉着柳月分坐在蒲团上，也捏起一个李子轻咬一口，“好酸！”
“玉安，你也坐下休息会。”
柳月起身和白歌挤在一起，腾出一块发黄的蒲团。
白玉安有些不满地盯着蒲团上的污渍，犹豫一番后还是坐了下来。
三人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李子便一扫而空。
“喂，你们三个是谁？”
一个小男孩突然站在门槛上喊道，他的怀里揣着一兜李子。
白歌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答道：“我们是三个过路人，请问此处距离良安县城还有多远？”
男孩狐疑地盯着他们，摇了摇头，绕过他们将李子放到木桌上。
瓷盘空空，他仔细地在盘中堆满青李，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搁在观音像前。
做完这些事后他转头欲走，忽然瞥见柳月手上捏着半枚青李。
“喂，你这人怎么敢偷吃菩萨的东西。”
男孩单手叉腰质问道。
柳月愣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李子，“我们没有偷。”
“证据就在这，你还想狡辩？”
男孩抢过柳月手中的半个李子。
白歌走上前来，一只手搭在男孩肩上，弯着腰盯住男孩的眼睛，“喜欢说喂的小孩，是我们吃了，那又怎样？”
男孩后退一步，甩开她的手，“这是我供奉给菩萨的，你们不能吃。”
柳月蹲下身，温柔地问道：“那我们给你银子好吗？
就当我们在你这买的。”
男孩抿了抿嘴，眼中泛起泪花，“这是我给菩萨吃的，被你们吃了，你们毁了我的愿望。”
“什么愿望？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顺手帮你实现了。”
白歌斜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地笑着。
男孩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答应每天送李子来，等到第十天的时候菩萨就会显灵来帮我。”
“谁让你送来的？
你的忙我们或许能帮。”
白歌好奇地盯着小男孩。
“我自己要送来的，我娘病了，病了很久。”
男孩哽咽起来。
“原来如此，”白歌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最红的李子，“今天不会正好是第十天吧？”
“你怎么知道？”
男孩说完便扑上来抢李子，白歌一个转身躲开了。
“因为我们就是菩萨显灵派来帮你的。”
她一手将李子高高举起，一手按住男孩的脑门。
男孩听到这话才停下动作，有些怀疑地盯着白歌，“真的吗？
你们不会当我是三岁小孩吧？”
“喂”，白歌半蹲下身，双目与男孩平视，“你看我像瞎子吗？”
柳月噗嗤一笑，“小孩，她没有骗人，她可是神医的徒弟。”
男孩又盯着柳月仔细打量，“我相信你说的话，你看起来不会骗人。”
“臭小孩，你没听过长得越美，骗人越狠吗？”
白歌将李子扔向男孩怀中，男孩赶忙接住。
柳月双膝微屈，笑着问男孩家住哪里。
男孩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语气也和缓下来，“往那边山坡下去，不远。”
柳月站首身体，抬眼看着白玉安道：“我们去瞧瞧吧，也能讨些水喝。”
白玉安双手抱胸，神色冷漠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白歌。
“等等，”白歌忽然跪坐在蒲团上，“这位菩萨这么灵，我也要许愿。”
男孩瘪着嘴，叉着腰，一脸无奈。
柳月望着木雕观音像，喃喃道：“神佛也会保佑我们这样的人吗？”
白歌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拉住柳月的手，“当然会，神佛眼中，众生皆苦。”
男孩一边挠头一边走到门外，嘟囔着：“真有这么灵吗？”
三人跟着男孩走了约莫二里路，转过一个山坡才瞧见几栋瓦房。
远远地便有一条大黑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绕着男孩东蹭西贴。
“牛娃，你上哪去了？”
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子站在院门处喊道。
牛娃赶紧跑上前，“爹，庙里菩萨显灵了，派人来救阿娘了。”
他爹瞧着牛娃身后之人，轻斥道：“别胡说。”
白歌笑着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在庙里吃了牛娃的李子，答应他来帮忙治病。”
中年男子回道：“几个李子，吃了便吃了。”
柳月眉眼弯弯，赶忙解释道：“大哥，这事我们己经答应牛娃，不可食言。”
那男子这才仔细瞧见柳月，不禁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挠着头回道:“那你们随便看看。”
白歌跟他进屋诊断，柳月请牛娃给他们灌些水喝，牛娃麻利地去打了水来。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引着白歌出门，牛娃急步赶上前来，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珠子诚恳地望着她们。
白歌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塞到他手中。
牛娃接过银子，仔细端详，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我可以用这银子抓药给娘吃吗？”
白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站起身来看向男人，二人心照不宣。
男子抿着嘴犹豫着，最后还是拿过银子，试图还给白歌，白歌却连连后退。
柳月上前阻止，“大哥，收下吧，这是我们给牛娃的。”
男子举着银子十分为难，支支吾吾道：“可是…可这太多了。”
白歌推开院门处的木篱笆，笑道：“既然如此，大哥不妨为我们指条通往路良安县城的路。”
男子连连点头，指着院内李子树旁道：“沿着这条路一首走，大约五里处有个茶馆；茶馆那有个岔路口，往右手边再走大约十里就到城门了。”
“多谢。”
白玉安装好水袋，拱手道谢。
“喂，牛娃，李子树上这么红的果你怎么不摘？
那盘青李都快把我的牙酸掉了。”
白歌伸手够着一颗通红的李子，轻轻一扯便摘了下来。
牛娃赶紧嚷道：“那是留给我娘吃的。”
“喔，很甜嘛，你娘肯定喜欢。”
白歌咬了一口，紫红色的汁水溅上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