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指节粗大,指甲缝里总是洗不干净的油污。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的手也是白皙柔软的,会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给她扎漂亮的辫子。
"小雨,去叫你爸吃饭。
"母亲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疲惫。
林小雨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父亲一定又在村口的小卖部打牌。
那些男人围着一张油腻的方桌,烟雾缭绕中,父亲的眼睛通红,像饿极了的野兽。
她转身往外走,经过堂屋时,听见爷爷在跟奶奶说话:"你看看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就生了两个赔钱货。
"奶奶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林小雨知道奶奶是疼她的,每次父亲喝醉了要打她,都是奶奶护着。
可是奶奶对母亲,总是冷着一张脸。
村口的小卖部里,父亲果然在打牌。
他面前的钞票所剩无几,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林小雨站在门口,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爸,妈叫你回去吃饭。
"父亲头也不抬:"滚开,别妨碍老子赢钱。
"林小雨咬着嘴唇,转身往回走。
路过村口的池塘时,她看见自己的倒影。
十八岁的少女,眉眼间却已经有了沧桑。
她想起昨天在学校,班主任找她谈话,说她的学费还欠着,再不交就要停课了。
回到家,母亲已经把饭菜摆上桌。
弟弟小林正在写作业,他的铅笔短得快要握不住。
林小雨想起自己书包里那支新买的钢笔,是她在县城书店打工攒钱买的。
她摸了摸口袋,钢笔还在。
"你爸呢?
"母亲问。
"他不回来吃。
"林小雨低声说。
母亲的手顿了顿,继续盛饭。
林小雨看见她的手腕上有淤青,是前天晚上父亲喝醉后打的。
当时父亲嚷嚷着要钱翻本,母亲不给,他就动了手。
吃完饭,林小雨主动收拾碗筷。
她听见母亲在跟奶奶说话:"妈,小雨的学费......""我哪来的钱?
"奶奶打断她,"你男人不是整天赌吗?
让他去挣啊。
"林小雨的手一抖,一个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蹲下身去捡,碎片划破了手指。
鲜血滴在白色的瓷片上,像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那天晚上,林小雨躺在床上,听见父亲醉醺醺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