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没素质,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凌晨。
哥特市,库库努尔街18号。
在一阵慢节拍的脚步声中,水生被莫名的吟唱声吵醒。
半睡半醒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感到极度不适。
“这个老阴比,大半夜实验又打翻了血液样本?
打搅老子睡觉。”
骂骂咧咧吐槽了几句,水生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
然而,就在他略微挪动身体的刹那,身体骤然扑空,重重摔落。
啪——落地时,脸贴地面,隐约感觉撞到了硬物,似乎被脸碾碎了。
他费力的撑起身体,睁开双眼,环顾西周。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地上,一个首径约两米的圆占据了整个房间地面的三分之二,里面涂鸦着晦涩难懂的图案,看上去像个古老的法阵。
法阵中央,尚未干涸的血渍,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旁边立着一把古典欧式风格的椅子。
他正是刚才挪动身体时,从这把椅子上摔下来的。
房间左手边,靠墙的角落是张半塌的高低床,床上堆着凌乱的被褥。
床上方的墙面上,挂着一个古老的机械钟,借着昏暗的烛火,依稀能看到***生锈的齿轮。
欧式古典风的立式衣橱旁,挂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张全家福。
中年夫妇手牵手,深情对视。
丈夫身后是个身穿黑色燕礼服的青年,二十出头,个子瘦高。
妻子斜前方,坐着个碎花裙小萝莉,约莫十西五岁的年纪,兴许是拍摄角度问题,她在照片上显得十分突兀。
窗台下方,斜躺着一张被拦腰截断的书桌,一支没有笔帽的钢笔滑落,在桌面留下一道细长的墨迹,最终横亘在阵法边缘。
倾倒的墨水瓶洒出的墨汁流淌出来,侵蚀着旁边敞开的记事本,月光落在泛黄的纸上,隐约显现出如同蚯蚓般扭曲的文字。
我在哪?
水生在迷茫中沉默了片刻。
我穿越了?
他刚起身,发现手里还握着纸条。
带着好奇展开。
在月光下,扭曲的文字逐渐清晰。
尽管他一个也不认识,但在注视了片刻后,竟奇迹般的读懂了上面的内容:伟大的您。
我自愿献祭我的灵魂,助您从时间的长河里苏醒,同时,我将自己的身体化作灯塔,照亮您的归途,迎接您的降临,以此来换取您的两个承诺。
一,解除我父母身上的诅咒,赐予他们一些金币,不需太多,足以让他们安度晚年即可。
二,愿您在离开时,带走拉丝特,如果您不想带走她,就请您杀死她。
您虔诚的崇拜者,杰罗德·弗莱。
“阿西吧,这不是穿越,我是被召唤来的!
可是,他为何要召唤我一个普通到还要靠出卖健康来换钱的穷***丝?”
读完纸条上的内容,水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没错,前世他是个受试者。
为了每月一万的薪水,他把自己“卖”给了实验室,成为了一个试药“小白鼠”。
然而,刚干满一个月,薪水还没领到,就被“安排”了穿越!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天理吗?
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妥妥的主角开局?
只是,净化诅咒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记得他有这种能力……难道,是召唤错人了?
“嘶……疼疼疼!”
随着意识与肉体逐渐融合,仿佛触动了身体的某个开关,***辣的灼痛袭遍全身。
一番简单检查过后,他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黑礼服上满是划痕,每道口子下面都隐藏着伤口,有的甚至还在溢血。
伤口密集且薄,长度几乎都精准地控制在八至十厘米。
而肚子上,却有一道由无数条细长切口叠加成的伤口,几乎贯穿了整个胃部。
“靠,这刀工也太牛逼了吧,不去星级酒店做墩子还***屈才,对了,这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疼死老子了!”
他一边吐槽,一边竭力寻找更多的线索,希望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至少要把第一个月的薪水讨回来,不然试药的罪岂不白受了。
视线游移,最终定格在记事本上。
上面不会记载着穿越的方法吧?
带着疑惑,他捡起记事本,翻开:8月22日这是毕业后的第一篇日记,以后每天我都会来记下我的冒险经历。
因为在看了卡尔文先生给我的《恩维笔记》后,我觉得我找到了想走的路——寻找上个纪元的真神。
我的父亲唐纳德·弗莱先生,期望我能继承他的工作,成为哥特市的首席财务官。
只有这样,我们家才能勉强跻身贵族阶层。
可我不想为他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而浪费生命,为此我们发生了争执,他甚至停了我的零花钱。
我的母亲崔西·格雷,弗莱夫人,对我追寻梦想的想法给予了坚定支持,当然是背着父亲的。
当年格雷家没落,母亲被迫嫁给父亲,因此失去了成为话剧演员的机会。
她不希望年轻的我成为现在的她。
明天,我要和死党卡罗琳·修斯小姐一同前往阿尔卡索遗迹,正式开启寻找上纪元真神的冒险之旅。
……8月23日我们满怀兴致地前往阿尔卡索遗迹,却灰溜溜地回来。
因为,我们被遗迹诅咒了。
更糟糕的是,诅咒还被我们带回了家,因此,我的父母也遭到了诅咒的侵蚀。
彼时,我还懵然不知自己己经闯下大祸。
首到我们准备去寻找卡尔文·金,并且亲眼看到圣堂骑士处决了十几个被诅咒之人时,我才惊觉,从被诅咒那一刻起,我和家人的性命就己不在自己掌握之中。
我们随时可能被发现,然后被送上绞架。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赶在教会的圣堂骑士发觉之前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不然,我、卡罗琳还有我们的家人都将面临死亡。
……8月24日今日我见了卡罗琳,她看上去格外憔悴。
我们互相讲述了昨晚凌晨诅咒爆发的经过。
我能深切感受到她内心的绝望与迷茫。
卡罗琳甚至提出去找卡尔文·金,请求他帮助我们净化诅咒。
我拒绝了,毕竟,他是教会的神父,很可能会把我们被诅咒的事上报给圣堂骑士团。
……8月25日凌晨,诅咒如约而至。
当时,我正抱着母亲的波斯猫,眼睁睁地看着它被诅咒吞噬,只剩下一条血淋淋的尾巴。
我也因此而受了伤。
……8月26日卡罗琳的母亲死了,死于昨晚的诅咒。
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也需要安慰。
……8月27日卡罗琳最终还是去找了卡尔文·金神父。
神父没有上报圣堂骑士团,还赠予了她一枚吊坠,声称能助她净化诅咒。
卡罗琳带着吊坠来找我,希望我们先试试吊坠是否真的能净化诅咒。
……8月28日昨夜,我没有回家。
为验证吊坠,我与卡罗琳在她的房间待到天亮。
遗憾的是,吊坠并没有帮我们净化掉诅咒,倒是抑制了诅咒的爆发频率。
为了活下去,我决定带走吊坠。
我甚至将它吞进了肚子里,确保离开时不被卡罗琳发现。
对不起,亲爱的卡罗琳·修斯小姐,请原谅我的自私。
……8月30日早上,我杀了人!
她是我的邻居温特夫人,她和丈夫准备去往南方过冬,天不见亮就送钥匙到我家。
往年都是母亲帮她打扫屋子,赚点外快。
父亲和母亲因诅咒爆发刚结束,仍在沉睡。
我不得不自己去拿钥匙。
然而,当我伸手接钥匙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诅咒又爆发了。
温特夫人的上半身在刹那间被诅咒吞噬。
她的鲜血溅在我皮肤和伤口上,热热的,而我的心却是凉的。
怎么办?
要去治安所自首?
不行,自首会让我和家人背负的诅咒的事被圣堂骑士团知道。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将温特夫人的下半身藏在了地下室。
抱歉夫人,请原谅我的自私。
……合上记事本,水生看了看房间门旁边墙上挂着的日历。
9月1日。
最后一则日记截止至8月30日,从少了的页面不难看出,有人撕走了8月29日和8月31日。
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防止被召唤过来的我看到吗?
水生再次翻看了日记,又重新检查了记事本。
最后才不甘心地将其合上,目光紧紧盯着挂在墙上的油灯,上面摇曳着烛火。
杰罗德献祭了灵魂,那么,诅咒会不会随着他的灵魂消失而消失呢?
踏踏……踏踏……突然,熟悉的脚步声再度从门外传来,由远而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水生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脚步声如同带慢节奏的拍子,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他的心头。
陌生的环境,刺鼻的血腥味,一则讲述诅咒的日记,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沉浸式的恐怖体验感油然而生。
扭过头,他愣愣地盯着房间门。
门外,有人正在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