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行李箱站在镇口的石牌坊下，抬头望着那块褪了色的"云边镇"木匾，上面结着几缕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二十六岁的许阳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牛仔裤膝盖处已经磨得发白。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叹了口气。
三个月前离开这座城市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创业青年，现在回来，却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某种嘲笑。
许阳刻意放慢脚步，不想那么快面对奶奶。
小卖部就在镇子中央的老槐树下，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云边小卖部"的招牌比记忆中更加斑驳，蓝色的油漆剥落了大半，只剩下"云边"两个字还算完整。
门口的老式冰柜嗡嗡作响，上面贴着褪色的汽水广告。
许阳站在马路对面，透过玻璃窗看见奶奶许桂芳佝偻的背影，她正在货架前整理商品，动作比记忆中慢了许多。
"阳阳？
"许阳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奶奶却像有心灵感应般转过头来。
她眯起眼睛，然后突然睁大，手里的酱油瓶差点掉在地上。
"奶奶，我回来了。
"许阳挤出一个笑容，拖着行李箱穿过马路。
许桂芳已经推开小卖部的玻璃门迎了出来。
她比许阳记忆中的样子更瘦小了，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紧紧的小鬏，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藏青色围裙，上面沾着些许面粉。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奶奶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伸手想接过许阳的行李，又突然停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吃饭了吗？
我给你下碗面。
"许阳摇摇头，喉咙突然发紧。
奶奶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没有问他公司怎么样了，甚至没有问他打算住多久。
她只是像过去的二十六年一样，第一反应是问他饿不饿。
小卖部里的气味扑面而来——酱油、咸菜、糖果混合的味道，那是许阳童年的气息。
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从针线纽扣到电池灯泡，从文具玩具到油盐酱醋，小小的空间里塞满了小镇生活所需的一切。
收银台旁边的老式收音机里，地方台正在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
"楼上你的房间我每周都打扫，"奶奶边说边往后面的厨房走，"你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