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记忆
温婉站在档案室的阴影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
那条陌生短信像一把锋利的柳叶刀，精准地刺入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迟迟不敢点开附件。
"谁在那里？
"她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空荡荡的走廊，在尽头处投下一个晃动的光圈。
只有自己的回声作答。
温婉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让她稍稍镇定下来。
她再次低头检查被撕毁的档案，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残缺的纸张边缘。
忽然，她的动作顿住了——在第三页的撕裂处，有一个模糊的指纹，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AB型Rh阴性..."她喃喃自语，这个血型和她完全一致。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档案室的窗户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温婉猛地抬头，只见窗帘微微晃动，却不见人影。
她快步走到窗前，外面是医院的后花园，月光下树影婆娑，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城郊的陆家别墅内，书房还亮着灯。
陆瑾深站在父亲陆振华的面前，后者正在翻阅一本泛黄的病历。
房间里弥漫着檀香和陈旧纸张混合的气味，落地钟的秒针走动声格外清晰。
"你确定要这么做？
"陆振华的声音沙哑，手指在病历上敲击的节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十年前的事，不该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她早就不无辜了。
"陆瑾深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新鲜的针孔，那周围还泛着淡淡的青色，"她的血样检测结果和当年完全吻合。
父亲，她就是那个人。
"陆振华猛地合上病历，厚重的封面发出"啪"的一声响："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那天晚上...""永远不会。
"陆瑾深打断父亲，眼神阴鸷如暴风雨前的海面，"如果她知道那天死的其实是..."一阵刺耳的手机***打断了他的话。
来电显示：周诚。
"总裁，温医生去了档案室。
"周诚的声音透着紧张，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医院广播的杂音，"她发现了被撕毁的记录，现在正往电梯方向走。
"陆瑾深眼神一凛，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冲："拦住她。
现在。
"医院走廊上，温婉正快步走向电梯，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那张带有血指纹的残页，沉甸甸的像块烙铁。
突然，整个医院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随后陷入完全的黑暗。
应急灯随即亮起，投下诡异的绿色光芒，将走廊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供电系统故障，请大家保持冷静，技术人员正在抢修。
"广播里传来值班护士平稳的声音，与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温婉的心跳加速，肾上腺素让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摸索着墙壁前进，指尖感受着墙面冰冷的触感。
拐角处的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忽然，一个冰冷的触感从背后袭来——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力道适中却不容反抗，掌心有着熟悉的温度。
"别出声。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陆瑾深。
"你跟踪我？
"温婉试图挣脱，却被他拉进一旁的医生值班室。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将走廊的绿光隔绝在外。
黑暗中，陆瑾深的身影轮廓分明。
他单手撑在温婉耳侧的墙上，另一只手亮起手机屏幕，蓝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年轻的温婉满身是血，跪在雨夜的车祸现场，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伤者。
她的白大褂己经被染成暗红色，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眼神却坚定得可怕。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2013年10月18日。
"这是..."温婉的呼吸停滞，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照片唤起了她记忆深处的画面——刺耳的刹车声、破碎的挡风玻璃、求救的***...还有那双死死抓住她手腕的手。
"你想知道的真相。
"陆瑾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天晚上，你救了两个人。
但只活下来一个。
"温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我不明白...那晚我明明..."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手电光照射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谁在那里？
"是保安警惕的声音。
陆瑾深迅速将温婉护在身后，同时精准地按亮了电灯开关。
突然的光明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陆、陆先生？
"保安认出了他，手电筒的光束立刻低了下去，"抱歉，医院电路故障，我们正在排查。
""我太太来取资料。
"陆瑾深神色自若，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我们这就离开。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温婉注意到陆瑾深的手始终护在她的腰后，保持着一种克制的亲密。
回程的车上，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温婉紧握着那张照片的打印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窗外的街灯一盏盏掠过，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沙哑。
陆瑾深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因为你需要知道，有些秘密会杀人。
"他侧过脸，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包括我们的婚姻。
"就在这时，一辆满载的卡车突然从侧面路口冲出，刺眼的远光灯如同白昼！
"小心！
"温婉尖叫出声，身体本能地绷紧。
陆瑾深反应极快，猛打方向盘的同时踩下刹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失控地旋转起来，金属与护栏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温婉看到陆瑾深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护住了她——就像十年前那个雨夜，有人也曾这样保护过她。
剧痛。
黑暗。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温婉的意识开始模糊，但最后一个画面清晰地刻在脑海中：陆瑾深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什么。
昏迷前最后一刻，她终于听清了那句话："这次...换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