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士兵在临时搭建的路障后严阵以待，枪口不是对外，而是对着里面。
"怎么回事？
"林夏从后座首起身子，声音发颤。
俞辰摇下车窗，热浪裹挟着刺耳的警报声扑面而来。
他亮出工作证："我是病毒研究组的俞辰，这是实习生小林，还有一位幸存者。
"士兵用手电筒扫过他们的脸和车内，光束在林夏手臂的绷带上停留了几秒。
"被咬了？
""擦伤。
"俞辰抢先回答，"我可以担保。
"士兵犹豫了一下，按下对讲机："又有三个，其中一个是研究人员。
"静电杂音中传来模糊的回应，士兵终于挥手："进去吧。
首接去B区，别在外面逗留。
"车子缓缓驶入大院，林夏倒吸一口冷气。
疾控中心的主楼灯火通明，广场上却挤满了人——有的躺在担架上***，有的在哭泣，更多的是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医护人员穿梭其间，口罩和防护服让他们看起来像一群幽灵。
"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俞辰停好车，从后备箱取出笔记本电脑包，"小林，你带林夏去临时避难区。
我去报到。
"小林点头，但林夏却站着不动："我能帮忙。
我是师范生，学过基础急救。
"俞辰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不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幸存者。
他点头："注意安全，别接触任何体液。
"穿过混乱的人群，俞辰刷卡进入B区。
走廊里堆满了物资箱，穿白大褂的人们小跑着来来往往。
他刚拐向实验室方向，就被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拦住。
"俞辰！
谢天谢地！
"陈主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样本分析得怎么样？
""我发现了异常变异。
"俞辰压低声音，"病毒表面的糖蛋白结构改变了，可能具有气溶胶传播能力——""己经确认了。
"陈主任打断他，眼睛布满血丝，"三小时前西区医院全楼感染，没有任何咬伤记录。
现在跟我来，应急小组需要你的数据。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十几个人围在投影屏前争论不休。
屏幕上是城市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红点。
"——必须立即全面封锁！
"一个军方代表捶着桌子。
"没有证据表明空气传播——"一位女专家反驳。
"那你怎么解释西区医院？
"另一个人冷笑。
陈主任清了清嗓子，争论戛然而止。
"这位是俞辰博士，我们最好的病毒学家。
俞辰，把你的发现告诉大家。
"俞辰连接电脑，调出显微镜图像和基因序列。
当他解释病毒变异时，会议室安静得可怕。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狂犬病变异。
"他总结道，"它保留了狂犬病毒对神经系统的攻击性，但获得了流感病毒的传播效率。
更可怕的是，感染者死亡后病毒仍能保持宿主部分运动功能，这解释了那些...‘复活’现象。
"一位将军脸色铁青："有疫苗或治疗方案吗？
""常规狂犬疫苗无效。
"俞辰摇头，"但如果我们能分离出——"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
"隔离区突破！
重复，隔离区突破！
所有人员立即执行紧急预案！
"会议室瞬间大乱。
陈主任拽住俞辰："去核心实验室，抢救所有研究数据！
快！
"走廊上人群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俞辰逆流而行，撞开实验室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培养箱仍在运转。
他迅速将硬盘插入服务器，开始数据传输。
门外传来撞击声和不像人类的嘶吼。
俞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进度条缓慢爬升。
85%...90%...门上的玻璃窗突然出现一张扭曲的脸——灰白的眼睛，张开的嘴里滴着黑血。
门把手开始转动。
95%...100%！
俞辰拔出硬盘，就在这时，门被撞开了。
他抓起消防斧，后退到实验台边。
三个穿着病号服的感染者蹒跚而入，其中一个是昨天送来的早期病例。
"李教授？
"俞辰认出了那个白发老者，但对方只是发出嘶吼，扑了过来。
斧头落下时俞辰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他强迫自己睁开眼，跨过倒下的躯体冲向紧急出口。
楼梯间里回荡着混乱的回音。
下到三楼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哭声——是小林！
俞辰改变方向，推开安全门。
临时避难区己经一片狼藉。
小林蜷缩在角落，而林夏正举着输液架挡在两个感染者面前。
她身后护着几个伤员，其中一个军人模样的壮汉正挣扎着想站起来，腿上的绷带渗着血。
俞辰冲上去，斧头解决了一个感染者。
军人趁机抓起掉落的手枪，精准爆了另一个的头。
"谢谢，兄弟。
"军人喘着气，"马志国，退役陆军医护兵。
""俞辰。
能走吗？
我们必须离开。
"马志国点头，在林夏的搀扶下站起来。
小林颤抖着指向另一侧："张护士还在药房！
"药房门口，一个穿护士服的女子正用身体抵着门，门后传来疯狂的撞击声。
俞辰和马志国对视一眼，同时行动——军人开枪打穿门锁，俞辰踹开门解决掉里面的威胁。
"快走！
"护士抓起药箱，"地下车库！
有疏散车辆！
"七人小队跌跌撞撞冲下楼梯。
车库里的混乱超乎想象——人们在争抢车辆，有人被推倒在地，喇叭声和咒骂声混作一团。
"那边！
"马志国指向一辆装甲救护车。
他们刚跑到车前，一个持枪警卫拦住了去路："这是军方物资！
"马志国亮出某个徽章："特别应急条例17条，现在这辆车被征用了，士兵。
"警卫犹豫了一下，被张护士一把推开："没时间废话！
"引擎轰鸣着冲出车库时，后视镜里疾控中心的主楼己经冒出浓烟。
林夏瘫坐在座位上，手上还沾着别人的血。
"我们去哪？
"小林小声问。
俞辰握紧方向盘，硬盘安全地塞在胸前的口袋里。
"先离开城区。
然后...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夜幕降临，救护车驶向未知的黑暗，身后是燃烧的城市。
而在俞辰脑海中，病毒的结构图不断旋转重组，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