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还紧攥着那枚骸晶碎片,指缝间渗着蓝白色的荧光粉末,像被碾碎的星星。”
乘客您好,您的生物体征异常。
“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舱顶的红色警示灯应声亮起,”检测到未知能量反应,建议立即——“话未说完,整个急救舱的照明系统突然熄灭。
林深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听见邻座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那是有人在给脉冲枪上膛。”
把东西交出来。
“沙哑的男声带着火星本地的沙砾口音,”联盟悬赏三百万星币要骸晶碎片,你这样的小姑娘,不该搅这滩浑水。
“掌心的碎片突然发烫。
林深向后仰身,借着应急灯的红光,看见说话的男人穿着沾满矿尘的工装,左脸有道从耳际延伸至下颌的灼伤疤痕,而他腰间挂着的,正是星际海盗”骸誓团“标志性的齿轮吊坠。”
我什么都没拿。
“她将碎片悄悄塞进防护服内侧口袋,指尖触到内衬里的硬质卡片——那是父亲实验室的准入证,三天前突然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背面用鲜血写着”锈红Ⅲ矿星,3号坑“。
男人的脉冲枪抵住她的太阳穴:”撒谎的人会被骸晶吃掉脑子......“话音未落,急救舱突然剧烈颠簸。
林深的头撞在舷窗上,却在玻璃反光里看见惊人的画面:男人的身后,本该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坐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抱着膝盖轻轻摇晃,黑色长发遮住大半张脸,而她哼唱的曲调,正是父亲每次醉酒后都会弹的那首《星骸小夜曲》。”
你看见她了吗?
“林深脱口而出,”那个穿白裙子的......“”闭上你的嘴!
“男人打断她,却在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该死......是骸晶幻象......“小女孩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她抬起头,露出与林深如出一辙的面容,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姐姐......妈妈在等你......“舱内温度骤降。
林深感觉有冰爪顺着脊椎向上攀爬,当小女孩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肩膀时,记忆突然决堤——2137年,地球上海洋研究所”深宝别怕,爸爸只是做个小实验。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将她抱上实验台,腕间的银表沾着蓝色试剂,”你看,这是从火星带回来的漂亮石头,它能听见人的心事哦。
“六岁的林深盯着玻璃器皿中的骸晶碎片,它像块凝固的暴雨云,深处隐约有光纹流转。
当父亲将她的小手按在碎片上时,她听见了声音——不是父亲的哄诱,而是另一个女声,温柔却带着哭腔:”求你了,放过我们的孩子......“”妈妈?
“她困惑地抬头,却看见母亲站在实验室门口,左手腕的月牙疤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而她身后的阴影里,有无数个与她长相相同的女人并排站立,每个女人的后颈都有正在渗血的星图刺青。”
记住这个声音,深宝。
“父亲将银表塞进她掌心,表盖内侧刻着串模糊的星图坐标,”如果有天爸爸不在了,你就去这里找答案......“现实撕裂记忆的瞬间,急救舱的照明系统突然恢复。
林深发现自己正抓着男人的手腕,而他眼中的凶光己被恐惧取代:”你......你的眼睛......“她摸向面罩,指尖触到湿滑的液体——不是汗水,是从眼眶里渗出的蓝色荧光泪。
掌心的骸晶碎片正在发烫,那些在矿坑中看见的克隆体画面再次闪现,只是这次更清晰:编号”79-07“的克隆体正在接受意识移植手术,主刀医生的袖口露出半枚齿轮吊坠,与眼前男人的吊坠一模一样。”
你是骸誓团的人。
“她松开手,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冷静,”三年前参与了我父亲的克隆体实验,对吗?
“男人后退半步,脉冲枪微微下垂:”你怎么会......这些记忆不该在你脑子里。
“警报声突然变调。
舷窗外,三艘涂着骷髅与齿轮标志的海盗船正在逼近,而它们的船头炮口,正对准急救舱的引擎位置。”
渡鸦老大要活的。
“男人对着通讯器低吼,”别把共鸣者炸成碎片!
“林深趁他分神的刹那冲向舱门。
防护服的氧气存量只剩17%,但她能听见更清晰的声音了——那是无数个重叠的心跳声,从骸晶碎片里传来,像深海中的鲸鸣。
当她扯掉面罩的瞬间,火星的寒风灌入肺部,却带来某种奇异的清醒。”
告诉我,“她转身盯着男人,任由蓝色泪滴在脸颊凝结成晶状颗粒,”我父亲到底在研究什么?
为什么所有克隆体都长得像我?
“男人的喉结滚动,齿轮吊坠突然发出红光。
林深看见他身后的空气泛起涟漪,某个透明的人影正将手按在他的后颈——那是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女人,她转头看向林深,左腕内侧的蝴蝶胎记清晰可见。”
因为你母亲才是真正的共鸣者。
“男人的声音像是被两个人同时说出,”而你们......都是她的容器。
“急救舱的舱门被外力炸开。
刺骨的火星风卷着沙砾涌入,林深在失重中抓住门框,看见海盗船的登舱梯像机械触手般伸来,而梯子前端的人影戴着渡鸦面具,机械义眼闪烁着与父亲实验室监控相同的红光。”
第79号克隆体。
“渡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嗡鸣,”欢迎来到骸晶的真相。
“林深的手指突然触到父亲的银表,表盖在颠簸中悄然打开。
她瞳孔骤缩——原本刻着星图的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不要相信镜子里的自己与此同时,海盗船上的探照灯照亮了急救舱内部。
林深在强光中转身,看见舱壁上的反光——她的左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月牙形疤痕,而在她的身后,六个与她 identical的”自己“正从阴影中走出,每个”她“的嘴角都挂着不同弧度的微笑。
男人发出惊恐的喊叫:”她们是......失败的共鸣者!
她们的意识本该被销毁——“最近的”林深“伸出手,指尖长出晶棱状的利爪:”嘘......姐姐的味道......和妈妈一样甜呢......“脉冲枪的光束穿透第一个克隆体的胸膛,却在触碰到骸晶构成的心脏时激起蓝色火花。
林深向后退去,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舱壁。
她握紧手中的骸晶碎片,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当骸晶开始回响,你要学会倾听千万个灵魂的声音——因为其中某个,可能才是真正的你。
“渡鸦的机械义眼发出锁定红光的瞬间,林深将碎片刺入自己的心脏。
剧痛席卷全身的刹那,她听见了无数个声音同时呼喊同一个名字——”林深!
“而在这声浪的最深处,有个比她苍老许多的女声轻轻叹息:”终于等到你,我的第79个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