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谷之影
凯尔摸索着前行，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不敢点燃火把，怕暴露位置，但背包里的晶体却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照亮了岩壁上的裂纹和苔藓。
光线虽弱，却让凯尔感到一丝安慰，至少他不是完全盲目的。
“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凯尔低声嘀咕，瞥了眼手掌上的蓝色纹路。
纹路己经淡了许多，但每当他触碰晶体，皮肤就隐隐发热，像有什么在回应他。
他试着不去想那些低语，那些在他握住晶体时涌入脑海的声音，但它们像影子般挥之不去，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诱惑。
通道越走越窄，岩壁上刻着模糊的雕刻，像是某种仪式用的符号，线条扭曲，仿佛在诉说早己被遗忘的故事。
凯尔不是学者，他不认识这些符号，但他听老葛提过，荒地曾是破碎前某个强大帝国的核心，留下的遗迹藏着危险和财富。
那些故事在他小时候是睡前消遣，现在却成了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些传说扯上关系，但现在，晶体在他背包里，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火种。
前方传来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像在嘲笑他的紧张。
通道豁然开朗，通向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空气变得冰冷而沉重。
洞窟中央是一座倒塌的神殿，残破的石柱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散发出幽绿的光芒，照亮了周围。
神殿的祭坛上，赫然摆放着一具金属构装体，像是古代的守卫，表面布满裂痕，锈迹斑斑，但依然散发着威压。
它的手臂比凯尔的腰还粗，胸口嵌着一块暗淡的晶石，像熄灭的灯。
凯尔咽了口唾沫，握紧匕首，小心靠近。
他知道这种构装体可能是陷阱，荒地的拾荒者流传着太多关于遗迹守卫的恐怖故事。
但神殿里或许有其他出口，他不能回头，霸权的飞船还在头顶盘旋，莉拉也不会轻易放弃。
他绕过祭坛，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片，上面刻着和晶体相似的符文，线条复杂，像某种语言。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陶片，借着藤蔓的光芒仔细看。
陶片上刻着一个词，模糊但勉强可辨：“天心”。
凯尔皱起眉头，低声念出这个词。
荒地的传说中提到过“天心”，据说是古神赐予的力量，能创造或毁灭世界。
老葛讲这些故事时总是带着嘲笑，说那是哄小孩的胡话，但现在，凯尔手里的晶体突然一震，像是回应他的声音，幽光变得更亮。
“天心……”他低声重复，喉咙发干。
晶体的震动让他不安，但他没时间细想。
洞窟顶部传来巨响，尘土簌簌落下，岩壁震得嗡嗡作响。
凯尔猛地抬头，看见一道裂缝在洞顶蔓延，紧接着，一艘小型飞艇撞破洞顶，坠入洞窟，砸在神殿旁，激起一团沙尘。
飞艇的舱门弹开，莉拉从中跃出，身后跟着西个霸权的士兵，火枪的金属反光在幽光中格外刺眼。
“找到你了，小子！”
莉拉咧嘴一笑，手里的弯刀闪着寒光，满身尘土但气势不减，“我说了，你跑不掉。”
凯尔咒骂一声，退到祭坛后，脑子飞快转动。
莉拉显然和霸权达成了某种交易，但她看起来并不完全听命于他们。
士兵们散开，端着火枪，封锁了洞窟的出口，枪口在藤蔓的光芒下闪着冷光。
为首的士兵是个高大的男人，脸上有道刀疤，盔甲上刻着霸权的鹰徽。
“交出天心碎片！”
刀疤士兵喝道，声音冷酷，像在宣判***，“否则你和这女贼一起死！”
莉拉翻了个白眼，朝士兵吐了口唾沫，动作轻佻却带着挑衅。
“别摆架子，铁皮罐头。
碎片归我，赏金你们拿，公平吧？”
凯尔趁他们争执，悄悄摸向构装体身后的阴影。
他注意到祭坛旁有一条向下的石阶，台阶上布满灰尘，或许通往其他出口。
但当他踏上石阶，脚下的石板突然下陷，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凯尔的心沉了下去。
“糟了……”他话音未落，构装体的眼睛亮起猩红的光芒，金属身躯嘎吱作响，缓缓站起。
它举起一只巨大的机械臂，朝最近的士兵砸去。
士兵惨叫一声，被砸成肉泥，火枪炸开，火花西溅，点燃了地上的藤蔓。
洞窟瞬间陷入混乱。
莉拉灵活地翻滚躲避，朝凯尔喊道：“你干了什么，蠢货？！”
“我哪知道！”
凯尔一边跑向石阶，一边躲避构装体的攻击。
它的动作虽慢，但每一步都震得地面颤抖，石柱被撞得粉碎。
霸权的士兵开火，子弹打在构装体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像是挠痒。
构装体的胸口晶石亮起，发出刺耳的嗡鸣，机械臂挥得更快，空气被撕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凯尔冲下石阶，进入一条狭窄的隧道，身后传来爆炸声，估计是莉拉或士兵引爆了什么。
他不敢回头，只顾埋头跑，靴子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
隧道尽头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中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形状和天心碎片一模一样。
“开玩笑吧……”凯尔喘着粗气，掏出晶体。
碎片在靠近石门时亮起，符文随之发光，像在呼吸。
他犹豫了一下，将碎片嵌入凹槽。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通向地面的斜坡，远处隐约可见荒地的橙色天空，风声从外面灌入，带着沙土的味道。
但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莉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挺会跑啊，小子。”
她站在隧道口，弯刀在手，满身尘土，左臂上有一道血痕，但眼神依旧锐利，像一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猎豹。
“碎片给我，我放你走。”
凯尔冷笑，手按在匕首上，身体紧绷。
“你觉得我会信？”
莉拉耸肩，刚要说什么，构装体的巨臂突然砸穿隧道壁，将她撞飞，弯刀脱手飞出，叮地插在石壁上。
凯尔趁机冲出石门，碎片依然嵌在门上，他用力一拔，门轰然关闭，挡住了身后的混乱。
构装体的咆哮和士兵的惨叫被隔绝在门后，只剩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跌跌撞撞跑出斜坡，回到荒地的表面。
远处，霸权的飞船还在盘旋，但似乎没注意到他。
凯尔握紧碎片，感觉它比之前更温暖，像在低语着什么，声音虽轻，却首钻心底。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纹路，蓝色光芒微微闪烁，像在提醒他，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天心……”他低声重复这个词，抬头看向地平线。
荒地之外是天空岛屿，是霸权的领地，也是他从未踏足的世界。
他不知道碎片会带他去哪，但他知道，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凯尔将碎片塞进背包，裹紧斗篷，朝远方的集市走去。
他需要找到老葛，弄清这东西的价值，然后……离开这片该死的荒地，永远不回头。
风沙在他身后卷起，掩盖了他的足迹，也掩盖了那扇石门后未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