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盘显示00:00,秒针却在逆向转动。
周明的录音笔自动开始工作,磁带上沙沙作响的不是电流声,而是湘西赶尸匠特有的铜铃节奏。
"陈导,看右边。
"苏晴突然指向车窗外。
岩壁上的朱漆符咒在月光下流动,无头人形脖颈处的稻穗突然变成了草莓藤蔓。
陈默的后颈传来灼烧感,三年前植入的压胜钱正在皮肤下发烫。
村口的血桐树比无人机拍摄时更加庞大。
二十三个纸人整齐排列在廊檐下,缺眼的空洞里渗出黑色液体。
扎纸匠老杨的右手小指缠着红布,那是湘西"断指祭树"的禁忌——用活人手指喂养神树。
"无人机失控了!
"周明突然大喊。
螺旋桨的轰鸣变成了婴儿啼哭,镜头最后定格在悬棺群中的新棺。
陈默的瞳孔收缩,棺盖上的生辰八字竟与弟弟身份证上的完全一致,而弟弟已经去世三年。
祠堂的供桌上,村长妻子的分娩过程诡谲异常。
血水在香案上汇成漩涡,中心浮现出陈默的倒影。
接生婆突然掏出锈迹斑斑的剪刀,刀刃上刻着"活人桩"三个傩文。
当她剪断脐带时,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七窍渗出黑色液体。
陈默在族谱上发现的描金名字突然开始渗血。
他的倒影在族谱表面扭曲,变成了百年前祭祀壁画中的主角。
当他触碰族谱时,泛黄的纸页突然变成了压胜钱,正面刻着弟弟的生辰八字,背面是他的。
梯田灌溉渠的黑水在午夜暴涨。
陈默蹲下身,看见水面漂浮的黄裱纸上浮现出二十三个童影。
当他用钢笔临摹时,墨水在纸上画出的不是符咒,而是弟弟车祸时的刹车痕。
血桐树的汁液开始沸腾时,陈默听见了弟弟的声音。
那声音从树洞里传来,混着铁链拖曳声:"哥,1943年的祭祀,我们都是祭品..."树干突然裂开,露出嵌在树心的汽车残骸——正是弟弟当年驾驶的那辆。
苏晴的尼康相机拍摄的照片让陈默浑身发冷。
照片里,老杨正在给纸人补眼,而那只眼睛的虹膜里映出的不是陈默,而是三年前的自己。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显示:1943年霜降。
金加粗的名字完全一致。
第二章:压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