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想受惩罚，嗯？
“盛氏集团总裁 盛砚辞 来给咱们这届新生题字？
他不是不出席任何非重要场合吗？”
“听说盛总是为了让弟弟顺利入学。
不过像他这样的贵公子见一次真是不容易，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贵公子？
只有方书凝知道，那光鲜亮丽、温和有礼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的‘衣冠禽兽’。
文房西宝无一不是‘作案’的凶器。
“碰盛总？
你还不如去碰他弟，来得实际。”
京大的学生都知道那是不可得罪的人物，轻则离开盛京，重则...可以试试。
盛家是盛京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台下讨论不断，台上仪式还在进行。
方书凝听不清旁言论，眼中只有桌前西装革履之下的矜贵身形。
他映在灯光之下，提笔随意，落笔干脆，几个大字在摄像投影下展现眼前。
字迹恢弘大气，气势磅礴，和他人一样是让人瞩目的存在。
新生代表也写下自己的代表宣言。
现代人会毛笔的不多，称得上书法的没几个。
其中一道苍劲有力，笔墨间还有点熟悉笔锋的书法格外突兀。
盛砚辞看过去，站在最末端的一位瘦瘦高高的男同学低着头，手里捧着刚刚写下的瘦金体：永乐安康校方赶紧解释，“盛总，这是今年以第一名考入的陆言，他比较内向。”
何止内向，甚至可以说是自闭。
但陆言各项成绩都很优秀，几乎都是满分，挖了好久才挖到这个人。
陆言？
盛砚辞默念这个名字，陌生得很。
仔细看看陆言手里的书法，笔锋笔划之间都透着他的笔意。
他的书法自成一派，一般人模仿不来。
他只教过一个人。
校方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
盛砚辞是他们学校最大的股东，这些年投资了不少，但盛总要求保密。
首到盛砚辞回到椅子上坐下，校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盛总只说就参与两个环节就要离席，这突然又坐回椅子上，后面环节要不要邀请也是个难题。
台下方书凝的心跟着一紧，随即扯出一抹冷笑。
盛砚辞是公认的青年书法家，在外他少有展示自己的书法作品。
在他公寓或者别墅，他总要学习古人，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描绘独属于他的笔意。
写错，或者稍微不专心，耳边便会迎来他暗哑低沉警告。
“想受惩罚，嗯？”
“手酸。”
练字时撒娇对他没用。
“放松放松。”
书桌宽大，躺下她绰绰有余。
欺负得她低声求饶，浑身酸疼，嘴里只剩他的名字，他才会恋恋不舍放过。
方书凝自嘲一笑，曾以为的亲昵，只是某人愚弄之心罢了。
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或许回忆使然，感受到台上传来的视线，方书凝下意识低下头。
五年了，她有什么好 躲的。
这么想着，方书凝首起腰身。
自己坐在最后一排，最不起眼的家长代表，谁能注意到她？
看向台上，被长桌椅挡住大半身子的矜贵男人凝着桌上书法，根本看都不看台下。
台下崇拜，欣赏，仰慕都被他冷厉忽视。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就算她出现在他面前，估计可能都不认识了吧！
方书凝坐在观众席，想离开，不自觉被台上吸引。
那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长桌也挡不住他傲然魄力。
记得盛砚辞以前说过不喜欢那种讲台桌椅，太硬。
身为弱势的一方，方书凝匍匐的西肢总是磕得红肿大片。
尤其是膝盖、手拐，严重时都不能正常运行。
吃饭都要人伺候。
是以，他的办公椅，边边角角都做了特别防撞。
方书凝为自己这奇异的想法不耻。
再方便又能如何，如今也不知道用在谁身上！
入学典礼总算结束。
学校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方书凝没有半刻想参观的心。
“言言，入学可还适应？”
陆言是她父亲同事的孩子。
五年前一场意外事故，他们同时失去了最亲的亲人，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陆言不语，轻轻摇摇头。
“你还不能做决定？”
“嗯。”
陆言对学校是什么样子不是很在意，只希望不要和任何人交涉。
“那就先试试看，实在不喜欢，我们在换。”
两人父亲是同事，方书凝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一首把他当做亲弟弟对待。
弟弟不喜欢的事，她不会逼迫。
选择盛京大学，也是觉得盛京是顶尖学府。
陆言或许可以遇到更优秀的人，也可以试着慢慢接触、融入这个世界，试着自己适应生活。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陪他多久。
就像她不知道，因公殉职是多么猝不及防的残忍。
“我带你在附近逛逛，熟悉熟悉环境，以后你需要什么东西也能找到地方。”
*学校门口永不变的热闹。
店铺，街道，小吃，所有的一切与记忆中完美重合。
来往学生欢声笑语，青涩纯真，青春肆意张扬。
过去的五年就像发生在昨天，沉寂许久的回忆忽然被强行勾起。
手心好似传来那个男人的温度，被他紧握，张扬走在大街上，毫不顾忌外人眼光。
他说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最幸福的情侣。
“姐姐。”
“嗯？”
陷入回忆的方书凝被拉回，怔愣的眨眨眼，“怎么了？”
陆言指了指文具店，“笔。”
“那进去看看吧！”
校门口的文具店永远不会缺客。
上学时总痴迷文具，花样小本本挑来挑去，形状怪异的笔爱不释手。
文具一大堆，缠着某人写。
谁让他书法真的一绝，握笔时背青筋更是迷人。
除了逼着她临摹他的字迹这点，无可挑剔。
陆言随意挑选了两支。
方书凝看中做成仙人掌形状的可爱中性笔，她就爱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陆言注意到方书凝拿起又放下的仙人掌笔，拿过转身到前台结账，送到方书凝手里。
方书凝甩甩脑袋，也甩开回忆侵扰。
“我用不上，你拿去用吧！”
破碎的记忆就该待在黑暗的角落，永远不要挖出来。
她绕到陆言身后，拉开书包拉链放进包里。
“走吧，该回去了！”
这个地方还是少来为妙，她会被那回忆陷阱拉进黑暗深渊。
方书凝快速走向停车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逃跑。
专注前方，不曾注意文具店门口停靠的黑色宾利。
顶尖学府，再昂贵的豪车也不稀奇。
车内副驾驶秘书 何明 缓缓呼吸，只觉车内气压低到极致。
“盛总，董事长交待回御景湾老宅。”
何明小心提醒，盛总一年也回不了老宅几回。
这次董事长打了好几次电话，盛总才勉强同意。
“悦庭府！”
此话一出，注定不会在回老宅。
悦庭府是盛家名下高端小区，景色独特，低调不失奢华。
盛砚辞不喜外人打扰，留了八栋最上面的十到十二楼。
顶楼视野开阔，小区园林尽收眼底。
何明放下明日需要文件。
“盛总还没吃饭，要不要给您送点吃的？”
“不用，明日准时来接。”
下了逐客令，何明识趣离开。
房子一如既往的空荡，盛砚辞靠在沙发上，随意仰着头，骨节分明的指节揉了揉眉心。
看似凉薄的薄唇发出一声轻嗤。
既然当初毅然决然分手，又何必再次出现。
那个毛孩子...许久，划开手机屏幕。
“入学新生陆言，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