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台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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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时把花瓣咽了回去。

喉结滚动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像有谁在碾碎一把珍珠。

他翻身跃下栏杆时带起一阵铁锈味的旋风,制服第二颗纽扣擦过我发烫的眼睑。

我们跌坐在积水里,那只沾着花瓣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腕骨。

"别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我。

"他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笑起来时胸腔发出空荡的回响,"上周替你做值日,在讲台缝里找到这个——"浸湿的素描本从他怀里掏出来时,内页的玉兰花标本正巧落在我膝头。

2013年4月17日的日期水印己经晕开,旁边是用铅笔反复描摹的病房窗户,每一道窗棂的阴影都精确到毫米。

暴雨冲刷着天台的涂鸦墙,那些被覆盖了十七次的"正"字在雨水中浮现。

我突然意识到,这面正对住院部七楼的矮墙,恰好能望见307病房最左侧的窗户。

"三年前我在这住院。

"宋怀时的指尖划过素描本上的霉斑,"每天下午三点,会有个扎蝴蝶结的小姑娘趴在窗边喂麻雀。

"积雨云在头顶裂开一道缝隙。

我想起2013年春天的石膏支架,想起那些被父母争吵声震碎的麻雀鸣叫,想起总在周三下午出现在窗台上的原味苏打饼干。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飞出来的是半片完整的玉兰花瓣。

沾着血丝的乳白色漂浮在积水里,像一具夭折的蝴蝶尸体。

"当时觉得这扇窗户像个画框。

"沾着颜料的手按住心口,他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现在才发现...咳咳...原来是口棺材。

"惊雷劈开玉兰树的瞬间,我们同时看见了那个树洞。

藏在最粗壮的枝桠分叉处,被青苔覆盖的裂缝里露出素描纸的边角,像一道结了痂的陈旧伤口。

宋怀时攀上树干的动作比咳嗽还要破碎。

树皮剥落的碎屑混着血沫落在我仰起的脸上,当他掏出那个系着医用胶带的铁盒时,暴雨突然停了。

铁盒里躺着三支过期的胰岛素注射剂,还有被福尔马林泡成琥珀色的玉兰标本。

压在底层的素描纸上密密麻麻画着同一个场景:不同季节不同光线下,从医院天台望见的307病房窗户。

"2013年春天我在这里等死。

"他旋开生锈的铁盒,捏碎己经结晶的玉兰花瓣,"没想到三年后等来一只偷喂麻雀的共犯。

"暮色顺着潮湿的制服下摆爬上来,我注视他锁骨处完全绽放的玉兰。

花瓣边缘开始出现蜂窝状的坏死,像被虫蛀空的蕾丝,又像CT片上扩散的病灶。

远处传来施工队的轰鸣。

宋怀时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他心口,掌下的心跳如同即将绷断的琴弦:"明天这棵树就要被砍掉了。

"沾着血的花瓣飘落在铁盒里。

我数清了那些素描纸上的日期,从2013年4月到2016年3月,每月十七号都画着窗户旁不同形态的玉兰花。

最后一页的背面用丙烯颜料写着:"向榆,你要活得比霉斑更顽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