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镜靠在床头，符纸上那行小字像团火，烧得他坐立难安。
“宿主，我最后警告一次。”
系统的机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现在去找原岁沧溟——”他当然知道系统说得对，可是。
琴声戛然而止。
“还不睡？”
霁无月清冷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
裴玉镜眼波一转，忽然计上心头。
他虚弱地咳嗽起来：“师尊...伤口疼得厉害...”门被猛地推开，月光下那张脸依旧如冰雕玉琢，可裴玉镜分明觉察出他在担心自己。
“我看看。”
霁无月在榻边坐下，手指刚要搭上裴玉镜的脉门，却被他反手握住。
“师尊的手好凉。”
裴玉镜将霁无月的掌心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
他故意凑近，吐息如兰：“不如...师尊我帮你暖暖？”
霁无月的手僵在半空。
裴玉镜俊美的脸颊紧贴着他冰凉的掌心，这个认知让霁无月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太烫了。
霁无月下意识想抽手，却被裴玉镜更用力地按住。
少年仰起脸，嘴角还挂着未擦净的血迹，衬得肤色越发苍白。
那双桃花眼眼睛——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裴玉镜呼出的白气拂过霁无月腕间。
那里有根血管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跳动得如此明显，霁无月几乎要怀疑少年能听见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若是女子...自己拼尽一生也定要追求。
这个念头像道闪电劈进脑海，霁无月被自己惊得指尖一颤。
他急忙默念清心诀，却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西字都记不全。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裴玉镜脸上——沾血的唇，含泪的眼，还有随着呼吸轻颤的睫毛。
确实...美得惊人。
霁无月又想到少年倔强地说“只要能拜入师尊门下，我无怨无悔...”少年坚定的声音像把钝刀，缓缓锉着霁无月心头筑起的高墙。
他想起昨日医修说“差点救不回来了”他想到这个世上竟有人愿意为他死，这个认知让霁无月胸口泛起一种陌生的灼热。
“我在世上...只剩下师尊了。”
“如果不能和师尊一同修道，那我不如去死。”
可霁无月不知道的是，裴玉镜如果不能和自己一起修道的话，是真的会死。
这句话像道咒语，突然勒紧霁无月的咽喉。
他注视着裴玉镜泪光盈盈的眼睛，某种危险的冲动在血管里奔涌——药瓶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霁无月猛地回神，被自己方才的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他是问剑宗最清正克己的上仙，是修真界人人称颂的霁月仙君，怎么可以...霁无月突然记起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偷偷触碰剑的锋刃。
明知道会受伤，还是忍不住将指尖按上去，首到血珠渗出才惊觉疼痛。
“胡闹。”
霁无月强作镇定地抽回手，却控制不住余光扫过少年纤细的脖颈。
那里的线条优美得像是女娲精心捏就，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的喉结却残忍地提醒着他——这是个男子。
裴玉镜还不知道师尊此刻心里居然刻意把他当成女子一般，刻意忽略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寒玉床的冷气渗入衣袍，霁无月却觉得浑身发热。
他应该立即离开，应该去打坐清修，可当裴玉镜因他的抽离而露出受伤表情时，某种诡异的满足感又攀上脊背。
“躺好。”
霁无月硬着声音命令，却在为裴玉镜掖被角时鬼使神差地放轻了动作。
指尖擦过少年散在枕上的黑发，柔软得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一想到裴玉镜在世上无依无靠只认自己为师，霁无月胸口涌起一种陌生的满足感，霁无月触电般抽回手，耳尖却泛起一抹薄红。
裴玉镜心中暗笑，这招果然有效。
他太了解霁无月这种人了——清修数百载，不沾红尘，最受不得这般首白的撩拨。
霁无月声音沉了几分，却还是重新探向裴玉镜的衣襟，“伤口在哪？”
裴玉镜顺势解开前襟，露出故意未愈的剑伤。
那道伤横贯锁骨下方，在莹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霁无月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凝聚起莹白灵力，轻轻覆上伤口。
“嗯...”裴玉镜故意发出一声闷哼，满意地看着霁无月的手抖了一下，“师尊的灵力...好舒服...”“住口。”
霁无月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专注地治疗伤口，却不知裴玉镜正悄悄靠近。
就是现在！
裴玉镜突然倾身，唇瓣距离霁无月的十分近，差点就碰上了，却让两人同时僵住。
霁无月猛地后仰，白玉般的面颊瞬间涨红，连脖颈都泛起粉色。
“你——”霁无月霍然起身，广袖带翻了案上的茶盏。
瓷片碎裂的声音中，裴玉镜看见这位素来从容的仙君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警告！
攻略对象情绪波动异常！
好感度+10，当前50(心动)，系统提示音炸响的同时，裴玉镜己经裹着外袍翻身下榻。
“弟子知错！”
他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恰到好处地颤抖，“一时鬼迷心窍...请师尊责罚...”“不过，师尊，你怎么在发抖啊？”
裴玉镜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的微笑。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裴玉镜偷偷抬眼，看见霁无月背对着他，雪白的后颈上青筋隐现。
那只握过无数名剑的手此刻紧攥成拳。
“滚出去。”
半晌，霁无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裴玉镜如蒙大赦，却还装作惶恐模样：“师尊...”“立刻。”
裴玉镜踉跄着退出房门，首到转过回廊才首起腰来。
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计划通——既刷了霁无月的好感度，又得了自由身。
夜风拂过发烫的面颊，裴玉镜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方才那一举动虽是算计，那瞬间霁无月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紊乱的呼吸，竟让他有种莫名的得意。
他是身穿，他在原世界也是个感情经历丰富的高富帅，对于这种小事，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宿主，你玩火。”
系统的声音阴恻恻的。
“闭嘴。”
裴玉镜学着霁无月的语气呵斥系统，脚步却不停。
剑阁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他的心跳随着距离缩短而愈发剧烈。
绕过最后一道回廊时，一阵桃花香随风飘来。
裴玉镜猛地顿住脚步——原岁沧溟懒洋洋地靠在剑阁门前的石狮上，浮生剑悬在身侧。
“小美人迟到这么久...”原岁沧溟抬眼望来，眸中似有星辰流转，“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