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影入侯门
瑾昔凝正就着油灯研磨草药，忽闻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
“大夫！
大夫救命！”
粗重的喘息声裹着汗腥味涌进药庐，两名黑衣侍卫撞开木门。
为首者腰间悬着鎏金虎符，冷声道：“嘉亲王府刘小姐中毒，速随我走。”
药臼中的草药洒出半盏。
瑾昔凝攥紧裙摆，她早听闻刘思婼是丞相嫡女，与穆黎川青梅竹马。
那日街头相遇后，她刻意避开王府势力范围，却不想还是被寻了来。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起夜枭。
瑾昔凝掀开窗帘，望着飞檐斗拱的王府大门，掌心沁出薄汗。
穿过九曲回廊时，她瞥见廊下悬挂的青铜灯盏，火苗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恰似这深宅大院里诡谲莫测的人心。
“刘小姐从昨日起上吐下泻，府医开的药全然无用。”
管家引她入寝殿，锦帐内传来微弱***。
瑾昔凝凑近床榻，只见刘思婼面色青紫，指甲泛黑，枕边吐着白沫的帕子上，竟凝结着诡异的幽绿纹路。
“这是...”她指尖刚触到刘思婼腕间，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翻飞声。
穆黎川一身玄衣立在屏风后，腰间软剑未出鞘，却己寒气西溢：“你认得此毒？”
瑾昔凝收回手，目光扫过床头未喝完的药碗：“七步断肠散，遇热则化。
若我猜得没错，刘小姐饮下的药汤里，混了磨成粉的鹤顶红。”
她转身看向药碗，果然在残渍中发现极细的朱砂色粉末。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穆黎川踱步上前，玄靴踏碎满地烛影：“你既知解法，为何还不动手？”
“解药需用千年雪参吊命，辅以三叶青压制毒性。”
瑾昔凝首视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可这两样药材，寻常医馆根本寻不到。”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穆黎川眼神一凛，软剑出鞘如电，寒光刺破窗纸。
待他掠至庭院时，只余几片沾血的衣角，消失在墙头。
“王爷，有人灭口！”
暗卫现身禀报。
穆黎川转身回房，却见瑾昔凝正将银针在火上炙烤，素白的手腕悬在药碗上方：“此毒遇热更烈，当以冰魄草冷敷，延缓毒性攻心。”
她抬眸与他对视，“只是...”“本王命人去取。”
穆黎川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被火光照亮的侧脸上。
少女专注时睫毛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与那日街头救人的决然模样重叠。
三更梆子响过，冰魄草终于送到。
瑾昔凝将草药捣碎敷在刘思婼心口，又用银针封住几处大穴。
看着中毒者呼吸渐稳，她才松了口气，却发现穆黎川始终守在殿内，案上冷掉的茶盏旁，摊开的兵书停在《孙子兵法》谋攻篇。
“你既懂毒，可会制？”
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窗外风声，惊得她手中银针险些掉落。
瑾昔凝垂眸收拾药箱，檀木梳篦碰撞声清脆：“医者制毒，只为救人。”
她想起幼年被山贼追杀时，母亲用自制的***护她逃脱的那个雨夜，“王爷若想寻制毒高手，找错人了。”
穆黎川凝视着她单薄的背影，喉间溢出轻笑。
他伸手将案上散落的碎银推到她面前，正是那日赏她的银锭：“诊金。”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照得银锭泛起冷光。
瑾昔凝没有去接，福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她知道，从今夜起，自己己被卷入这深宅大院的旋涡。
而暗处，那双窥探的眼睛，正谋划着更阴毒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