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世间最恶之人！”
俊秀少年尖锐的嘶吼声，仿佛要把这秋夜生生撕裂。
半开的窗户缝隙间，冷风呼地灌入，屋内唯一的烛火摇摇欲坠，最终“噗”的一声熄灭。
轩洛璃静静站在黑暗中，目光落在那不断嘶吼的少年身上。
烛火熄灭后，屋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可少年的怒火却似能将黑暗点燃。
少年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清晰可辨，轩洛璃却忍不住轻嗤一声，薄唇微勾：“可就是我这个世间最恶的人救了你的命。”
“不要跟我说你救了我的命！
难道我的命不是我娘亲在你跟前跪求了三天三夜，以命换命才得来的吗？”
沈破宇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压抑的愤怒。
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的尖刀，此刻轩洛璃身上怕是早己千疮百孔。
轩洛璃只是平静地重复着：“没错，是你娘亲跪求。
我也并非非要你感恩戴德，只是如今你问我救不救苍楠，我只说三个字，不救。”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却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
“用我的性命交换也不行吗？”
沈破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问出了这句在心中徘徊许久的话。
轩洛璃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用你的命来换？
小崽子，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也把苍楠看得太重。
她又不是你的至亲之人，你为何要为她舍了性命？”
“苍楠姐姐是我和我娘的救命恩人！”
沈破宇立刻大声反驳，声音里满是急切与自豪，“当初在北蛮，若不是苍楠姐姐出手，我娘和我都没命了！”
轩洛璃却丝毫没有被触动，目光冰冷：“她只是出手，而你却要拿命去还？”
“对，只要轩仙长肯救苍楠姐姐，我死又何妨！”
沈破宇一脸决绝。
轩洛璃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涌起一丝厌烦：“你的命本就该由我处置，当年你母亲能以命换命救你，也是因为你与她是至亲。
你口中的苍楠姐姐，和你又能有什么关系？”
他反问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一把锐利的钩子，首首扎进沈破宇的心口。
“就算不是骨肉至亲，你也能救，不是吗？”
沈破宇梗着脖子，不愿松口，“你不也有那样的神技吗？
你不用否认，我亲眼看到了！
那只从山崖跌落断气的野猴......”轩洛璃目光一冷，强大的气场让沈破宇不由自主地闭了闭嘴，但话到嘴边还是脱口而出：“你用你的神技把它复活了，你就是这么救人的！”
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解。
他实在想不明白，师父明明有救人的本事，却总是摆出这般高高在上、不讲情面的姿态。
“那又如何？”
轩洛璃微微皱眉，似是不耐烦。
他本想将此事隐瞒一世，却不想这小子竟己知晓。
不过，这秘密即便泄露，以沈破宇一人之力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这是我的手段，我的规则。”
“用你的神技救苍楠姐姐！”
沈破宇大声喊道，声音在黑暗中撞出回响。
“不救。”
轩洛璃的声音平静且冷酷，犹如寒冬里的深潭。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救苍楠姐姐？”
沈破宇几近崩溃，抓狂地在黑暗中踱步。
“怎样都不救！”
轩洛璃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如果你不救，我就把你要死神技的事宣扬出去！”
沈破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嘶力竭地喊道。
轩洛璃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杀意：“你尽管试试！”
“现在可以滚了！”
轩洛璃抬手，一道灵力甩出，沈破宇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甩出门外，重重摔在湿漉漉的泥地上。
轩洛璃随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若有下次，你口中那个苍楠，今晚就得死！”
沈破宇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湿透的他，每走一步，鞋底都会沾上一块烂泥。
从轩洛璃的望星居到医庐，秋夜的寒冷仿佛渗透进了他骨髓。
站在医庐门前，沈破宇抬起头，对上秋月满是焦急的目光。
“怎么样？
仙长答应救少主了吗？”
秋月急切地抓住沈破宇的胳膊。
沈破宇缓缓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说道：“没用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娘亲以命换命的事，让他对这一套深信不疑，只要不是至亲，他根本不会松口。
我再求也没用......苍楠姐姐，我该怎么办啊......”说着，豆大的泪珠从他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