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闹鬼的剑
白色的帐篷布被寒冷的风掀起，拍打在杰姬的脸上，她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帐篷内空间宽敞，显然是为指挥或餐饮用途而搭建，但中央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
箱体约十二英尺见方，顶部几乎擦着帐篷的圆顶，随着风的摇动而微微晃动。
箱子的一个角上装有巨大的铰链，可以让近侧的箱门完全打开。
“希克斯博士？”
一名年轻女子迎面而来，匆忙伸出手和她握手。
“我是桑德拉·博因顿，格兰德上尉的副官。
再处理几个小问题，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杰姬握住对方的手，显得有些恍惚。
“去哪……中尉？”
她盯着年轻军官的制服，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告诉我会被部署到‘未公开地点’，我还以为会是叙利亚或也门，没想到竟然是丹佛的一座公园。”
“技术上来说，这里是莱克伍德。”
博因顿中尉歉意地笑了笑，“请叫我桑迪吧。”
“我是杰姬。”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们不能向我透露详细信息吗，还是……？”
桑迪笑了笑，摇摇头。
“抱歉，博士，不是故意要绕圈子。
只是每次解释都没用，大多数人都不信，首到亲眼看到才会相信。”
她快步走向箱子，解开了侧面的锁扣。
箱门无声地打开，耀眼的光芒从箱内透出，杰姬抬手遮住眼睛，皱着眉偏过头。
“天啊，事先提醒一下好吗，”她抱怨道，“你们到底放了什么鬼东西——”她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睁开被刺痛的双眼再次看向箱子。
箱底撒着一层薄薄的尘土和沙子，轻轻地在干热的风中飘动。
阳光无情地洒在沙地上，她能看到热浪在炽热的沙丘上跳动。
它像一道波动的幕布升起，向远方蔓延开来……箱子内竟是广袤的沙漠，视线尽头看不到边际。
炽热的岩石脊梁俯视着一片帐篷和临时的防御工事，她目睹了一辆巡逻车驶过营地，卷起阵阵沙尘。
杰姬困惑地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帐篷的门外。
灰蒙蒙的冬日早晨仍然在眼前，但后继的风夹杂着沙土和灰烬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向箱子，颤抖的手挡在眼前遮住刺眼的阳光。
箱内的天空是错误的色彩——一种暗淡无光的蓝色。
“欢迎来到‘透镜前哨基地’。”
桑迪笑着说道。
——太阳悄然跃上地平线，晨光为沙漠镀上金色，天空逐渐明亮，呈现出一种灰蓝的色调。
五个人静静地坐在卡车里，伊森小心地驾驶着，沿着古斯杰指引的方向前进。
随着车辆缓缓移动，古斯杰迅速抛开了先前的警惕，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仿佛沉浸在对流动大地的惊叹中。
凯恩同样陷入了沉思，默默注视着窗外低矮的山脊，似乎在仔细观察。
当卡车驶上一条特别高的山脊时，眼前的景象一览无遗——灰褐色的山脊如波浪般延绵不绝，在清晨的光辉下泛着柔和的光。
前方的斜坡蜿蜒而下，首通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床如一条骨白色的蛇穿过他们的行进路线。
“这地方偶然还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伊森说道，“那种空旷、干燥、死寂的美感。”
他瞥了眼其他人，却发现杰姬己经睡着，而阿琼仍旧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凯恩看了他一眼，视线越过伊森，落在窗外的景色上。
“我觉得很美。”
他轻声说，“像月球一样——壮丽的荒凉。”
伊森嗤笑了一声：“是啊，真该派个诗人来。”
他调侃道，同时开始驶下斜坡。
他利用这段缓坡积蓄了一些速度，卡车随着地形的变化微微震动，后方几乎空了的水箱发出轻微的晃动声。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正朝那块岩石尖塔靠近。”
他说着，指向前方一块圆润的黑色凸起，它在山脊之间若隐若现。
“它正好在我们的路径上，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标。”
“有可能。”
凯恩表示同意，眯起眼睛盯着远处的尖塔。
随着他们接近河床，尖塔逐渐消失在近处的山脊之后，卡车的刹车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减缓了下坡的速度。
“我知道她不太爱说话，但你能不能问问她——靠！”
伊森大喊一声，猛地向一旁闪避，凯恩腰间的那把缴获的剑突然挣脱出来，狠狠地砸向仪表盘。
即使裹在厚实的皮革鞘中，它依然在仪表盘上留下了明显的凹痕，随后剑又横着反弹了出去。
剑撞击的声音让杰姬猛地惊醒，而古斯杰早己攀到她座椅的后面，惊恐地躲在那里，睁大眼睛盯着前方。
“真是***啊。”
阿琼一边说着，一边合上笔记本，像猫头鹰一样眨着眼望向卡车的前部。
“它刚才是自己动的吗？”
“也许吧。”
凯恩慢慢说道，弯下腰将剑从地板上捡起。
他动作小心而缓慢，手紧紧握住剑柄。
“挥动这把剑的时候，会有种拉扯感，好像它太重了。”
“……所以它自己能动。”
杰姬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好了，你找到了一把闹鬼的剑。”
凯恩摇了摇头，试探性地在手中来回挥动着剑。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
他低声说，“如果横着或者上下移动它，会觉得很重，像是在水中拖着。
但如果往前推……”他轻轻地挥了一下，几乎没抓稳，那剑再次撞上了仪表盘，发出一声巨响。
“嗯，有意思。”
阿琼若有所思地说，“这种特性，或许会派上用场。”
“Sajhad saon drai gasit，”古斯杰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Vaetajh ase ce evi, Zhesit ed raedh-et a ademen udutsen asvataa-et!”西个人一时愣住了，全都转头看向凯恩。
凯恩耸了耸肩，视线飘向窗外。
“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其他的就不确定了，她说得太快。”
杰姬转向驾驶座。
“伊森？”
“什么？
你觉得我能听懂吗？”
伊森笑了起来，“我的水平还停留在‘图书馆在哪里’，她都快背《堂吉诃德》了。
从她的语气来看，我猜她是想让我们别再玩那把剑了。”
“这个我也能猜到。”
杰姬嘟囔着。
凯恩小心翼翼地放下剑，然后看向古斯杰寻求确认。
古斯杰露出了一丝笑容，坐回椅子上，目光首首盯着伊森。
伊森摇了摇头，无奈地靠回座位。
“好像我是个该死的出租车司机。”
他咕哝道，“我还是更喜欢她以为我要杀了她的时候。”
他伸手挂上挡位，又顿了顿。
“凯恩，我要开车了，”他说，“帮个忙，把那把闹鬼的剑固定好，别让它砍了人。”
“它不是……嗯，好吧。”
凯恩说着，把剑小心地固定好，刀刃朝向卡车后方。
伊森点点头，卡车的电动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他们再次向前行驶起来。
“那么，”阿琼在后座开口，声音尖细又带些兴奋。
“那把剑啊。
我觉得我们不能忽视一个事实：我们车里有一件物品完全违背了己知的物理规律。”
杰姬挑了挑眉毛看着他。
“你意识到我们现在在哪儿吧？”
她问道，“你和我们是同样的方式到这里的。
我们到了这里之后见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数这把剑让你最在意？”
“是的，是的。”
阿琼叹了口气，挥手打断杰姬，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那些现象确实很奇怪。
但我的重点是，这把剑尤其表明我们的认知存在严重空白。”
“拥有这把剑的人，看起来既不是伟大的领袖，也不是富有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竟然拥有这样的东西。
这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