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窗外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支离破碎的光斑。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四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他转身环视这间公寓，装修风格简约现代，黑白灰的主色调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冷清。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躺着几根女士香烟的烟蒂，烟嘴上印着淡淡的唇印。
这是死者林小婉的公寓。
陈默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轻掠过一排排精装书籍。
这些书大多是最新的畅销小说，书脊崭新，显然主人买来后很少翻阅。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一本略显陈旧的诗集上，那是一本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
他抽出诗集，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笑容明媚。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2005年春，与子明在武大樱园。”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李子明，正是这起案件的报案人，也是死者的未婚夫。
突然，门铃响了。
陈默将照片放回原处，快步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打开门，李子明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面容清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但此刻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陈警官。”
李子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么晚还麻烦您。”
“请坐。”
陈默示意他坐在沙发上，“我想再了解一下案发当晚的情况。”
李子明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深灰色西装。
陈默注意到他的领带有些歪斜，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没扣好，这与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很不相符。
“那天晚上……”李子明深吸一口气，“我和小婉约好去看电影，但她临时说有事，让我先回家。
我等到十一点多，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就过来看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大概十一点半。
我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发现小婉倒在浴室里……”李子明的声音开始颤抖，“浴缸里全是血……她的手腕……我……我立刻打了120，但已经……”陈默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李子明的叙述与之前的笔录完全一致，但他的肢体语言却透露出一些异常——他的右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无名指，那里本该戴着订婚戒指，现在却空空如也。
“你和林小姐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大学同学。”
李子明推了推眼镜，“毕业后我去了美国读研，去年才回来。
重逢后我们很快确定了关系，上个月刚订婚。”
“听说林小姐最近在筹备新书？”“是的。”
李子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她是个作家，最近在写一本悬疑小说。”
陈默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介意我看看吗？”“请便。”
陈默抽出几本书，都是林小婉的作品。
他注意到其中一本的扉页上写着：“献给最爱的人——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
“这句话很有意思。”
陈默若有所思地说。
李子明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是……这是她上一本书的题词。”
“你知道是写给谁的吗？”“应该是……是写给我的吧。”
李子明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默走到浴室门口。
案发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但地砖缝隙间仍能看到些许暗褐色的痕迹。
浴缸旁边的置物架上摆着几个护肤品，都是高档品牌。
“林小姐平时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偶尔会，她有时候失眠。”
“案发当晚，法医在她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大量安眠药成分。”
陈默转过身，直视着李子明的眼睛，“你知道这件事吗？”李子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我不知道……”“还有一个问题。”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这是在浴缸排水口找到的。
经鉴定，这就是你送给林小姐的订婚戒指。
为什么它会掉在那种地方？”李子明猛地站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先生，”陈默的声音依然平静，“你知道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吧？”“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李子明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我爱小婉，我怎么可能伤害她！”“那么，”陈默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案发当晚，你的车会出现在城东的废弃工厂吗？”照片上，一辆黑色奔驰停在破旧的厂房前，车牌清晰可见。
李子明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根据监控显示，你的车在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在那里停留了两个小时。”
陈默步步紧逼，“而这段时间，正好是林小姐遇害的时间。”
“我……我……”李子明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我说……我都说……”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局里打来的。
“陈队，出事了！”小王的声音透着惊慌，“看守所里那个连环杀手张明，他……他越狱了！”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张明，正是他三年前亲手逮捕的“雨夜屠夫”。
那个变态杀人魔专门在雨夜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而今晚，正是个大雨倾盆的夜晚。
“立即发布通缉令，全城搜捕！”陈默对着电话吼道，随即转向李子明，“李先生，请你现在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李子明抬起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太晚了，陈警官。”
话音未落，公寓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在黑暗降临的瞬间，陈默看到李子明的手中闪过一道寒光。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陈默本能地向旁边扑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冰冷的刀锋划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
他忍着剧痛，凭借记忆中的方位，一个扫堂腿踢向李子明的位置。
“砰！”重物倒地的声音。
陈默摸索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发现李子明已经昏倒在地，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游戏开始了，陈警官。
这次，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
第一个，就从你的搭档小王开始吧。
——张明”陈默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立刻拨通小王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陈默知道，这个漫长的雨夜，注定不会平静。
## 第二章 暗夜追凶陈默的手臂还在流血，但他顾不上包扎。
他迅速用手铐将昏迷的李子明铐在暖气管上，随即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我是陈默，请求紧急支援，地址是……”他快速报出公寓地址，“另外，立即定位王明的手机信号，他可能有危险！”挂断电话，陈默快步走向浴室。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伤口，然后扯下一条毛巾紧紧扎住。
疼痛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他回到客厅，开始仔细搜查李子明的随身物品。
在风衣内侧口袋里，他发现了一个U盘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地址，其中一个被重重圈了起来——城东废弃工厂。
陈默的心跳加快了。
这个地址，正是监控拍到李子明车辆出现的地方。
突然，李子明发出一声呻吟，似乎要醒过来。
陈默蹲下身，抓住他的衣领：“告诉我，张明在哪里？”李子明的眼神涣散，角却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永远……找不到他……游戏才刚刚开始……”陈默还想追问，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
支援到了。
他将U盘和纸条收好，快步走向门口。
在开门前，他回头看了眼李子明。
后者正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他，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说：“太晚了。”
陈默冲出公寓，迎面撞上了赶来的警员。
“陈队，你的手……”“我没事。”
陈默打断道，“立即封锁现场，李子明是重要嫌疑人。
另外，王明有消息吗？”“还没有，技术科正在定位他的手机。”
陈默钻进警车，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他点开视频，画面晃动了几下，然后出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王明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神惊恐。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
“亲爱的陈警官，”面具男开口了，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还记得三年前你是怎么抓到我的吗？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
你有两个小时找到你的搭档，否则……”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倒计时：01:59:59。
陈默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视频中的面具男正是张明，那个他追捕了整整一年的“雨夜屠夫”。
“技术科，立即分析视频背景！”陈默对着对讲机吼道，“我要知道拍摄地点！”“陈队，王明的手机信号找到了！”对讲机里传来技术员的声音，“在城东废弃工厂附近！”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废弃工厂，又是那个地方。
“所有人，立即赶往城东废弃工厂！”他对着对讲机下令，“注意，嫌疑人极度危险，可能持有武器！”警车呼啸着驶向城东。
雨越下越大，雨刷疯狂地摆动着，却依然难以看清前方的路。
陈默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三年前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雨夜，他追捕张明到一处废弃仓库。
经过激烈搏斗，他终于制服了这个连环杀手。
但在最后时刻，张明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当时的陈默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张明可能早有预谋。
警车停在废弃工厂外。
陈默率先跳下车，举枪冲了进去。
工厂内部漆黑一片，只有闪电偶尔照亮破碎的窗户。
“分头搜索！”陈默低声命令，“注意安全！”他独自一人走向工厂深处。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时间不多了，陈警官。
你还有01:30:00。”
陈默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王明！”他循声跑去，在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里发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王明。
“坚持住！”陈默冲过去，正要解开绳子，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轰！”地板塌陷了。
陈默重重地摔了下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
对面，张明正悠闲地擦拭着手术刀。
“欢迎来到游戏的下一个环节，陈警官。”
张明微笑着说，“这次，让我们来玩个更有趣的……”## 第三章 致命游戏陈默的头还在嗡嗡作响，他努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地下室，墙壁上布满了霉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摇摇欲坠的灯泡，在风中轻轻晃动，投下摇曳的影子。
“你终于醒了。”
张明的声音依然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愉悦，“我差点以为游戏要提前结束了。”
陈默试着动了动手腕，发现被牢牢绑在椅子扶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明在哪里？”“你的搭档？”张明歪着头，露出一个夸张的思考表情，“他正在……某个地方享受最后的时光。
不过别担心，只要你配合，他暂时还不会有事。”
“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张明突然大笑起来，“我想要你体验一下我当年的感受，陈警官。
记得吗？三年前，你也是这样把我逼到绝路的。”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所以，这就是你的复仇？”“复仇？”张明摇摇头，“不不不，这比复仇有趣多了。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关于人性的游戏。
而你，陈警官，就是我的最佳玩家。”
他走到墙边，按下了一个开关。
陈默身后的投影幕布亮了起来，显示出一个分屏画面。
左边是王明被绑在椅子上的实时监控，右边是一个倒计时：01:15:23。
“看到那个红色的按钮了吗？”张明指了指陈默右手边的一个控制台，“只要按下它，你的搭档就能获救。
但是……”他走到陈默左侧，那里摆着一个老式的天平。
天平的一端放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某种淡黄色的液体。
“这里有一瓶神经毒素，”张明解释道，“只要天平倾斜，瓶子就会破裂。
而另一端……”他指了指陈默，“连接着你的心跳。
如果你试图解开绳索，或者心跳过快，天平就会失衡。”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注意到天平确实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颤动。
“所以，你有两个选择。”
张明俯下身，在陈默耳边轻声说，“要么按下按钮救你的搭档，要么保持冷静等待救援。
但是记住，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祝你好运，陈警官。
我会在监控室看着你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地下室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陈默的呼吸声和天花板上滴落的水声。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腕上的绳索绑得很专业，短时间内很难挣脱。
控制台就在右手边，但他必须保持心跳平稳才能避免触发天平。
突然，监控画面里的王明开始剧烈挣扎。
陈默看到他的脸色变得通红，似乎呼吸困难。
“该死！”陈默暗骂一声。
王明的情况显然在恶化，他可能撑不过一个小时。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已定位到你的位置，支援预计15分钟后到达。”
15分钟，王明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陈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心跳。
他回想起在警校学过的呼吸技巧，慢慢地调整呼吸节奏。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默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必须保持冷静。
天平随着他的心跳轻轻晃动，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突然，监控画面里传来一声巨响。
王明的椅子倒了，他的脸色已经发紫。
陈默的心跳猛地加快，天平剧烈晃动起来。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坚持一下……”他在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控制台的侧面有一个细小的缝隙。
如果他能用什么东西撬开它，也许可以绕过按钮直接切断电源。
陈默小心地转动右手，试图摸到口袋里的钥匙。
这个动作让天平又晃动了一下，他立刻停下动作，等待天平恢复平衡。
终于，他的指尖碰到了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住钥匙，慢慢往外抽。
突然，楼上传来打斗声。
张明的怒吼和警员的喊叫声混在一起。
陈默抓住这个机会，迅速用钥匙撬开控制台的面板。
里面错综复杂的电线让他眼花缭乱，但他很快找到了主电源线。
就在这时，天平突然剧烈倾斜。
陈默的心跳因为紧张而加速，玻璃瓶开始出现裂痕。
“来不及了！”他咬紧牙关，猛地扯断电源线。
整个地下室陷入黑暗。
“砰！”一声枪响。
当陈默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
王明正在旁边接受急救，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陈队！”一个警员跑过来，“你没事吧？张明已经被制服了。”
陈默长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望向被押上警车的张明，后者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游戏还没结束，陈警官。”
张明用口型说道。
陈默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担架上。
他知道，这个雨夜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张明的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而那个U盘和纸条，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雨，依然在下。
## 第四章 隐藏的线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陈默感到不适。
他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头痛欲裂。
医生说他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陈队，你醒了！”小王推门进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你没事吧？”陈默坐起身。
“多亏你及时切断电源，那个神经毒素的释放装置失效了。”
小王心有余悸地说，“医生说再晚几分钟，我可能就……”陈默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个U盘和纸条呢？”“在这里。”
小王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技术科已经初步检查过了，U盘里有加密文件，他们正在破解。
纸条上的地址，除了废弃工厂，还有三个地点。”
陈默接过证物袋，仔细查看那张纸条。
除了被圈起来的废弃工厂，还有三个地址：城南旧货市场、城西图书馆、城北游乐园。
“这些地方……”陈默皱起眉头，“立刻派人去调查，但要小心，可能有陷阱。”
小王点点头，正要离开，又被陈默叫住：“等等，李子明那边有什么进展吗？”“他还在审讯室，什么都不肯说。”
小王无奈地说，“不过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他和林小婉的聊天记录。”
小王压低声音，“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谐。
林小婉似乎发现了李子明的什么秘密，一直在威胁他。”
陈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想起在林小婉公寓看到的那本诗集，还有那张照片。
“去查一下李子明和林小婉的大学时期。”
陈默吩咐道，“特别是2005年左右的事。”
小王离开后，陈默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杨吗？我是陈默。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老杨是他警校的同学，现在在档案科工作。
陈默请他帮忙查一下2005年武大的一起未破案件。
挂断电话，陈默靠在床头，回想着整个案件的细节。
张明、李子明、林小婉，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U盘加密文件已破解，发现大量林小婉的日记和未发表小说手稿。”
陈默立刻打开文件。
大部分内容都是林小婉的创作笔记，但有一篇日记引起了他的注意：“2005年4月15日，晴今天在樱园拍了很多照片。
子明说他有个惊喜要给我，但我总觉得他最近怪怪的。
特别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和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实验室里争吵……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陈默的心跳加快了。
2005年4月15日，正是那张照片拍摄的日期。
他继续往下看：“2005年4月20日，阴实验室的事故……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