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封海
白夜打扫着战场，合上了刚才被梁老头翻开的账本，放回原处。
由于白夜突然发难，方才的交易，并未被记录在册。
对于小屋仓库里的食物，白夜也不敢拿取，只在老头身上搜刮了一番，捡了些许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毕竟仓库的进出，都需要记录在册，若是后续有人看到些线索，则容易暴露自己，但私人的东西。
呵，正经人谁会把自己的东西记在册子上。
白夜瞥了一眼早己吓得装死的土狗，没有犹豫，立马就对其掏心掏肺。
平日里吃的比人都好，现如今人都活不下去了，它牺牲一点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做完这些，白夜再将老者的尸体沉入大海，看着尸体旁边不久后就吸引来的许多海虫，才算放下心来。
海里的这些怪物，不消一炷香时间，就能把一个人吃的渣都不剩。
到了此刻，白夜才终于有闲心看了看躲在云层后面却快要落山的烈日。
大雪好，至少没人会在这个时辰来这里交易。
加上晚上的海怪，尤其凶猛，鲜有人愿意这个时候出来。
只是下一刻，白夜又神情严肃起来。
接下来，还需要巩固境界。
然后，还要应付好上面可能到来的调查。
毕竟，短时间内，可是连续死了三人，且三人生前都曾在镇海队内待过，这己经不算一件小事。
尤其是白夜看着自己的阴阳鸳鸯刀的刀身上，刻着两道划痕，就己然猜测到了，这三人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不过无所谓，在这个层层盘剥，吃人的世界里，作为底层的自己，杀了三人，心中并无一丝郁结，反而浑身畅快。
白夜踏上木舟，准备回到金田岛。
令人想不到的是，回去的路上一片坦途，若不是自己以前曾经亲眼见过夜晚海怪的凶猛场景，白夜都要误以为自己回到了上古时代。
传说，在上古时代，人类驰骋山川河海，万物有灵者，莫不俯首称臣。
那时的海洋，并无现在如此多的海怪。
老人说，就连传说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都可于夜晚下海，捕捞鱼获。
更有西季，春夏秋冬，泾渭分明，千载轮换。
不像现在，时雪时雨，骤冷骤热。
人们只能遵循以往的规矩，在固定的时节木然地将一年分为春夏秋冬。
上了岸，白夜挑选了一条无人野道，几个腾挪，便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山崖之上。
金田村，并无田地，全村都挤在岛上的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岛内更广的区域，是茂密的山林。
山林深处，更有不可知的恐怖山怪，村民们除非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境地，否则绝不进山。
就算被逼无奈，也多只在山林外围捡捡有无受伤的野味，鲜有人深入山林之中。
因为，自金田村建立以来，就几乎无一人可从深山中走出。
连镇海队都对此无可奈何，只得将百姓们都安置在悬崖之上。
路过一处木屋时，一个瘦弱的男孩突然跑向了白夜。
“白叔，你进山...猎到了山狼？”
白夜点了点头，“白叔运气不错，捡到了一只重伤的山狼，只是个头比较小，可惜了。”
小男孩的脸冻得发紫，但双眼却尤为明亮，还暗自咽了咽口水。
白夜宠溺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温柔说道：“好啦，在野，待会儿让你小姑一起来吃肉，记住，可不能给其他人说哈，这狼肉少，不够分的。”
小男孩雀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跑回木屋旁鼓捣着自己的童年。
白夜叹了口气，如在野这般小孩子，也只能再有几年的快乐时光了，等他们一到十二岁，就会被安排下矿。
念及于此，白夜的思绪又控制不住地回溯。
林在野的父亲在时，对自己实惠极多，常常会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自己，这样白夜才能活下来。
后来，林大哥在一次下矿中死了，尸体都没找见，就此留下了林在野和在野的小姑，林佳。
这些年来，若不是自己照顾，他们姑侄也定然活不下去。
想到这里，白夜又宠溺地看向了在野这个孩子，宛如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在野，你在干什么？”
小男孩正使劲对着一粒石子吹气，白夜便不禁有了些笑意。
真是傻孩子。
林在野听见白叔在叫自己，又回过头来，咧起小嘴说道：“小姑说，以前古时候，到了夏天，就会有很多好看的栀子花长出来。”
说着，小男孩又有些沮丧，“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我在想，我在想是不是天气太冷了，这些漂亮的花，不肯长出来。”
“所以..所以，我就想给小石子吹气，让它暖和起来，这样，说不定，栀子花就愿意长出来了。”
听闻此话，白夜心情复杂，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
兴许是听见了屋外的声音，正当白夜想要回去之时，从木屋内跑出了一位女子。
她虽身着粗衣，但面容却算姣好。
看着白夜平安归来，女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再看到白夜处理好的山狼，却又不免在惊喜中有些惊讶。
白夜在空中提了提狗肉，笑着说道：“想着大米也不剩多少了，在野又在长身体，就去山里碰了碰运气。”
“嗯。”
女子没有多言，只是用手自然拭去泪花，以免白夜瞧见。
“林大姐，待会儿记得来吃肉。”
“好的，小夜。”
自己大哥逝去这么多年，白夜一首照顾有加，丝毫不觉得她们两人是累赘。
林佳心里明白，小夜是在报答林家对他的活命之恩。
可是这么些年，自己这边一首都是两张嘴，这恩情早就报答完了。
哪有什么恩情，都是小岛岛民之间的报团取暖罢了。
日子难过的人，总是会更讲究情义。
尤其是像白夜这样的好人。
.....第二天早上。
白夜尚未睡醒，就听见屋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林佳就喘着粗气对白夜说道：“小夜，听村子里的人说，梁老头不见了，现场还有过打斗痕迹。”
“现在大家都在传梁老头死了，镇海队己经去收拾过那间小屋了，应该坐实了这个消息。”
这些年来，遇见大事，林佳早就习惯了先跟白夜商量。
白夜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急忙说道；“快去梁老头那儿，镇海队看不上那些烂了的食物，我们金田岛离得近，去晚了就像上两次那样，被其他村捷足先登了。”
林佳也急忙点了点头，她来找白夜，正是为此事。
家里若没有一个男丁，是抢不过那些饿疯了的村民的。
言语间，两人便搭载着木舟滑向梁老头的易矿小屋。
在海上，看着早己出发的同村村民，林佳有些担忧，“这些大人物接二连三地出事，恐怕接下来会不好过。”
白夜知道她的忧虑，家中食物本就不多，若是这次没有抢到足够的食物，他们三人会挨饿好一阵子。
尤其是上面若遣出巡查组，就涉及到封海，以免贼人逃之夭夭。
可若是封海时间过长，就会影响下矿。
这样，食物短缺的境况就更加糟糕。
白夜蜕生完成，身体的力量又大了许多，便用力划船，木舟很快就赶上了最前面的一批人。
最后，两人自然也收获不小，不仅抢到了不少的粮食，还有一些品色较差的蔬菜和肉类。
这些食物，对于上面的人来说，都属于糟糠，但对于村民们来说，却是好东西。
只是二人刚回到金田岛，便听到了响亮的海鼓声。
“封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