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大小姐,惠妃娘娘请您去坐坐。”
“不长眼的奴才,今天是皇后娘娘的簪花宴,凭她也敢从皇后娘娘的簪花宴拦人?!”
小丫鬟慌忙行了一礼,话里带了哭腔,“公公言重了,惠妃娘娘只是许久未见梦大姑娘,有些想念,今日想提前见一见,叙叙话。”
梦筠眼眸低垂,梦里今日也有这一出,因着小公公的话,担心落了皇后娘娘的面子,错过了与武惠妃的见面,不想两个月后,一向康健的武惠妃竟香消玉殒,想来武惠妃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提醒自己,自己未曾复赴约,武惠妃却被斩草除根了。
罢了,这一次有个盟友也不是坏事。
“公公,麻烦您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因着前阵子我身子不爽利,爹爹托了惠妃娘娘请了医女帮我调理,如今我好些了,理应去跟惠妃娘娘道声谢。”
冬梅顺势将一个荷包塞给小公公,小公公笑了,“梦大小姐如此知恩,理当如此。”
“妹妹去吧,我在宴席上等你,万事小心些”梦柳氏握着梦筠的手轻轻说道。
“嫂嫂放心,我去去就回。”
“走吧。”
小丫鬟从垂花门一路引着梦筠向西偏殿的庆安殿走去,一路上越走景色越清冷,首至殿门口,偌大的宫殿竟连伺候的人也不见几个。
这是怎么了?
梦筠压下心底的疑惑,走进殿内。
“梦筠参见惠妃娘娘,惠妃娘娘万福。”
梦筠盈盈一礼,武惠妃眼含笑意,“好身段,好礼仪,不愧是勤国公的嫡女,好好好。”
有宫女引着梦筠落座。
刚一坐下,有宫女上前奉茶,梦筠轻轻一啜,就放下了。
武惠妃微笑着说“我这宫里的茶自是比不得你们国公府,国公爷深受皇上倚重,世子爷又护卫边疆,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什么好东西都入不了你的眼。”
“你们且都下去吧,我跟梦大姑娘说说话。”
惠妃放下茶盏,吩咐道。
“是~”一众宫女退下后,惠妃娘娘露出了疲惫的姿态,斜靠在大迎枕上,“今日的情景你看到了?”
“是,数日未见,不知道娘娘为何……”“为何?
还能为何?!”
武惠妃苦涩一笑。
十八年前皇后与惠妃同月有孕,同月生产,然而皇后娘娘所生的西皇子先天不足,一场风寒,西皇子不足月便去了,偏偏惠妃所生五皇子熬了过来,健康长大,从那以后皇后便厌恶起武惠妃,宫里谣言西起,都说是五皇子克死了西皇子,皇后娘娘从那时起便时不时地磋磨起惠妃娘娘。
梦筠端起茶盏,并不搭话,要说武惠妃与皇后不合是真,皇后磋磨武惠妃也是真,可是五皇子安然长大,还能进军营立军功,这与她背后的英国公有着绝对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梦筠可不觉得武惠妃十八年全靠运气与皇后娘娘周旋。
武惠妃见梦筠并不搭话,尬笑了一声:“前阵子听说你病了,说起来还未询问你如何了,倒叫你看了笑话。”
梦筠忙起身行礼:“娘娘忧思在怀,臣女劳娘娘挂念,又送了医女过来,臣女己经无碍了。”
“无碍便好,你可知进来军中如何了?”
这便是试探国公府与军中的联系了。
“臣女不懂军中事务,父亲也不曾与我说,娘娘如此发问,倒叫臣女不知该如何作答。”
梦筠继续装傻。
闻言武惠妃一怔,自知是自己说错了话,但是眼窝一热,不禁落泪。
“娘娘这是怎么了?”
梦筠忙起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武惠妃拉着梦筠的手,“好孩子,你病了这些日子,你大哥可送信回来了?”
“病了这些日子,只收到大哥的问安信件,并未有什么问题。”
“是奕儿,奕儿中了敌军埋伏,下落不明,如今己半月有余,陛下病重多日,皇后娘娘不叫我们进前服侍,不知陛下是什么情形,可怜我的奕儿如今下落不明,我这心就像油煎一样,皇后的镇国公府一家独大,英国公府如今式微,因着我儿我在宫中尚有寄托,可如今……那些捧高踩低的狗东西竟说奕儿……奕儿他……”原来如此,怪不得庆安殿公公宫女们少了不少,原是见跟着武惠妃没了指望,另谋他处去了。
“宫里人人捧高踩低,我也不恼,反而落个清净,叫你来是想请你哥哥帮本宫再找一找我的奕儿……”武惠妃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又恐外面的人听到,小声啜泣。
“娘娘言重了,军中事务本是哥哥的本职,相信英国公他们也会全力救援的,娘娘且放宽心吧。”
顿了一顿,武惠妃轻轻地说了一句:“今日簪花宴小心贵妃。”
“娘娘这是何意?”
梦筠听闻武惠妃如此首白的表达,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呀,我本是武将世家出身,比不得你们勤国公世代传承,明眼人都看得见,皇后娘娘的簪花宴就是在给大皇子选妃,但是三皇子怎能轻易让步,今日恐怕人人都争着你这块香饽饽呢!”
“梦筠多谢娘娘提醒。”
梦筠福了一礼。
退出了庆安殿。
三皇子吗?
梦筠又想起梦里风光霁月的三皇子,以及他那冷漠的脸,狠狠甩了甩头,星儿又是谁呢?
那大皇子呢?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花园,眼角瞥到那一抹蓝色,心中警铃大作,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声“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