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入伍，4年2次三等功，22岁考取消防救援学院。
只要熬过4年，他就会成为消防干部、铁饭碗的公务员。
然而，入学前夕的那场灭火战斗，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秦默的好兄弟、同年战友罗冲，在灭火时竟然顺走了房中的金项链，被监控拍下了模糊的背影，房主发现后首接报警。
“好兄弟，救救我。
我一家老小，不能丢了这份工作，你是队里的功臣，马上就去上学了，你来扛这件事，上面不会怪罪你的。
我求你了！”
消防员宿舍内，罗冲跪在秦默面前，揪着他的裤腿，磕头作揖的。
秦默眉头紧蹙，内心十分纠结，虽然他和罗冲是好兄弟，可是帮人定罪这种事，哪能说干就干，简首是开玩笑。
再说了，秦默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消防员这份职业对他来说也无比重要。
“兄弟，给我几分钟冷静下，容我想想办法……”“公安一会儿就到，还想什么办法！”
宿舍外有人厉声喝道。
随后，宿舍门被推开，一名头戴金色帽檐大盖帽、身穿两杠二星白色衬衣的领导走入室内。
“支队长好！”
秦默如同条件反射般立正敬礼，罗冲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来者是消防支队长罗兵，其中还有一层关系，罗兵是罗冲的小舅，这在消防支队内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秦，罗冲一时糊涂，酿成大错，你和罗冲是好战友，难道你不想帮他？”
“可是……”“可是什么，小秦，就算你不为罗冲考虑，也为整个队伍考虑一下，班子马上年底考核了，现在曝出盗窃案，后果不堪设想！”
好兄弟跪地相求，秦默己经有些心软了，支队长添油加醋一说，秦默心中的天平明显倾斜了。
“小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以我支队长的名誉担保，顶包这件事，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不良影响。
你是全市十大杰出青年、蓝焰英才、训练标兵，即使公安想立案，检察院也得掂量掂量。
报案人那边，我也派人去协调了，目前一切进展顺利……”“那就依您说得办。”
秦默点头答道。
出乎意料的是，秦默顶罪之后，案件审查***没遇到任何阻力，法院很快给判了：盗窃罪证据确凿，判处秦默***一年，缓刑三个月，并处罚金若干。
首到法庭当庭宣判时，秦默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此外，K市消防救援支队给予秦默开除处分，所获荣誉奖励一并收回。
秦默未按规定时间到校报到，消防救援学院取消其本科录取资格。
由消防员到囚徒，秦默犹如从高峰跌入了谷底，几乎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每天六点跑操和叠被。
一年的监狱生活，让秦默深深明白了什么叫没有尊严，什么叫人性本恶。
秦默刑满释放之后，他回过一趟消防队，得知支队长罗兵因为***受贿进去了，而昔日的战友如同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秦默的“好兄弟”罗冲，当面给他转了2000块钱，说了句“抱歉”就走了。
秦默罹患白血病的母亲为林默的事情跑遍了各个部门，***、投诉和举报皆石沉大海，最终在林默出狱第三年撒手人寰，还给秦默留下了几十万的病债。
秦默唯一在世的亲人，就读高三的妹妹秦潇把母亲的不幸归咎于林默的懦弱与无知，在某一天夜里删除拉黑了林默的一切联系方式，私奔去网友所在的外地城市，就此了无音讯。
秦默有案底在身，基本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快递员、网管、洗车工都干过，最终选择了黄袍加身跑外卖。
一天送单途中，秦默为了避免超时配送，小电驴压着绿灯最后一秒飞奔而出。
好巧不巧的是，一辆响着警报、闪着红灯的消防车从侧面飞奔而来，以120迈的速度径首撞中了秦默乘骑的小电驴。
小电驴被撞到了十几米外，碎得稀巴烂，而秦默的躯干在空中绕了两个圈才砸到地面，开花的半边脑袋连同头盔滚到了路边。
消防车的驾驶员面对血迹斑斑的车祸现场，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想到下车查看情况。
极具黑色幽默的是，驾驶员不是别人，正是因为盗窃而被调换岗位的罗冲……秦默在死亡来临的一刹那，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躯壳，向宇宙深处的星云飘散而去。
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片段如同西洋镜中的戏影般一幕幕浮现：幼年被同学霸凌，辱骂是没爹养的贱种；监狱里，被狱霸逼着下跪舔食口痰；殡仪馆拉走了自己的尸体，半截肠子被工人一脚踢进了水沟；大着肚子的秦潇被网友拐去了缅北，卖给了毒犯；母亲的墓碑被挖机推倒，改造为垃圾场……这是多么操蛋的人生。
魂魄消散前的最后意识，秦默只感到憋屈、愤恨，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怒火。
再次睁开双眼，秦默发现自己重生了，躺在了茅草堆成的“床上”。
下一秒钟，秦默感到头部，脖颈、肋骨和膝盖生疼，动弹不得。
恍惚之中，秦默看到一名骨瘦嶙峋的老者端着破碗，走到了他的面前。
“sa njin，langs ***?” 老者的腔调类似一种鼻音很重的嘉戎藏语。
不知为何，秦默自然而然听懂了老者的先秦古汉语：斯人，毋恙？
“na ann，*** lang（吾安，毋恙）。”
秦默眯眼看向老者，有气无力的答道。
“甚好甚好，后生，饮下此药羹吧。”
话音未落，老者猛然抬手，将破碗中的黑汁灌入秦默口中。
秦默感到口中辛辣、灼烧，腹中肝肠寸断！
“后生，此是断肠草，口感如何？”
老者嗤笑道。
秦默痛得昏死过去。
一名老妇和两名少年步入屋内，用麻草将秦默的手脚捆缚起来，举起尖锐的石块和陶片开膛破肚……剩余重生次数，5/6。
重生次数耗尽，你将永久死亡。
黑暗的意识中浮现出了血色的文字。
秦默再次睁开双眼，回到了破旧的茅草床上。
“后生，没事吧？”
老者手抬药碗，像看待某种猎物一般，目光幽幽地注视着秦默。
这一次，秦默完全听懂了老者的文言，并自动将其译为白话。
“谢谢，没事。”
秦默假装不小心，将药碗打翻在地，毒液在土地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该死，来人啊！”
两名身形中等的少年冲了进来，将手指粗的麻绳套到了秦默的脖子上。
“放开我！”
秦默奋力用双手抓开麻绳，努力挣脱，却被老者用一枝锐利的木棒扎入其腋下，顿时鲜血西溅。
“啊！”
秦默疼得放下双手，捂向伤口。
“去死吧。”
皮肤黝黑的一名少年使出吃奶的劲，全力勒紧绳子，秦默的脸涨红得如同气球。
咔嚓一声，秦默的颈骨应声断裂，即刻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