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洞察之眼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刺痛，肺部火烧火燎。
强撑着坐起身，牵动了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酸痛、钝痛、隐痛，各种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
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后背。
妈的。
这具身体，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苏澈的记忆里，充斥着饥饿、寒冷、劳累，还有时不时挨打的画面。
长期营养不良是肯定的，估计内脏都有问题。
身上那些陈旧的青紫和扭曲的关节，诉说着这具身体遭受过的虐待和忽视。
再加上这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以及系统提示的“轻度辐射污染”……能活到十八岁，这小子命也够硬的。
林渊尝试调动前世一丝熟悉的力量，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灵力，用来缓解疼痛，或者仅仅是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
就像往一个干涸的枯井里扔石头，连回响都没有。
经脉干涸得像是裂开的土地。
丹田更是空空荡荡，连一滴灵气都凝聚不出来。
他现在，比前世刚开始修炼时还要不如。
至少那时，他身体健康，资质尚可。
现在这副尊容，完全是负数开局。
“系统。”
他在脑子里默念。
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立刻回应。
我在。
林渊集中精神，眼前的景象似乎微微模糊了一下，紧接着，一块半透明的、带着微弱蓝光的面板凭空浮现，只有他能看到。
界面极其简洁，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
左上角是任务面板，孤零零地挂着那条“72小时内，击杀一级变异体‘腐骨犬’”的强制任务。
后面跟着一个滴滴作响的鲜红倒计时。
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在敲响催命符。
右上角是一个灰色的商城按钮，图标黯淡无光，像是在嘲笑他的贫穷。
面板下方角落，显示着一个数字：积分：10。
这就是他目前拥有的全部“资产”。
林渊前世见识过各种奇物秘宝，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规则具现”、“高维干涉”的传说。
系统这种东西，虽然诡异，倒也勉强能接受。
只是这个开局配置……也太寒酸了点。
面板最下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图标，像一只简笔画的眼睛。
洞察之眼（初级）：主动技能。
消耗微量精神力，扫描目标基础信息。
冷却时间：1秒。
介绍：最基础的侦察技能，信息获取深度取决于宿主精神力强度和技能等级。
林渊心念一动，对着自己使用了这个技能。
默念“启动”。
一股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精神力被从他脆弱的灵魂中抽出一点，面板上的信息立刻刷新。
姓名：苏澈（意识核心：沈清羽/林渊） 种族：人族（碳基生命体，亚健康状态，基因稳定性低于平均水平） 年龄：18（生理） 境界：未入流（战五渣标准单位，连入门级淬体都未达到） 体质：孱弱（复合型陈旧损伤，中度营养不良，轻微环境辐射适应不良，基础代谢紊乱） 功法：无 技能：洞察之眼（初级） 装备：基础款破布套装（防御力≈0，保暖性≈0，美观度≈-10） 综合评价：建议投入有机物回收通道，能源转化率低于1%。
存活概率评估（无外力干涉）：极低。
林渊看着面板上的评估，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战五渣标准单位？
有机物回收通道？
能源转化率低于1%？
这系统嘴巴***毒。
不过，信息倒是极其准确，而且……相当致命。
他现在连“入流”都算不上，比前世随手就能捏死的凡人还要弱。
前世站在云端，俯瞰众生。
现在，却被系统评价为“极低存活概率”的“有机物”。
这种落差感，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林渊暂时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将目光投向这间破败的屋子。
再次启动洞察之眼。
扫描目标：单间出租屋（危房级别，随时可能坍塌） 主要材料：劣质混凝土（开裂），锈蚀钢筋（外露），石棉瓦（严重老化，含致癌物质），潮湿土坯，不明污渍混合物（主要成分：霉菌、油污、昆虫尸体）。
环境评估：空气质量：差（高浓度霉菌孢子，低浓度辐射尘）。
温度：低（室内外温差≈0）。
卫生状况：极差。
价值评估：负资产（拆除及环保处理费用预估远高于残值）。
这他妈哪是住的地方，这是个大型垃圾堆里的窝棚。
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混合气味，现在想来，确实是发霉、腐烂、劣质工业废气混杂的味道。
他坐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
窗户玻璃碎了一大半，用硬纸板和胶带勉强堵着，但还是挡不住外面吹进来的带着寒意的风。
林渊透过缝隙朝外望去。
外面是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
地面坑坑洼洼，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有些甚至散发着恶臭。
远处传来车辆引擎的噪音，沉闷，压抑，像是某种巨兽在低吼。
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但不是普通的狗叫，带着一种变异生物特有的嘶哑、疯狂和饥饿感。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脏抹布盖住，完全看不到阳光。
高楼的轮廓在雾霾中影影绰绰，像是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林渊再次启动洞察之眼，对准巷口方向。
扫描结果：检测到低浓度环境辐射，空气质量：差。
发现一级变异体‘腐骨犬’活动痕迹（高频）。
危险等级评估（针对当前宿主）：致命！
致命！
这个词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渊心头。
系统没有开玩笑。
外面那东西，对他来说，是真正的死亡威胁。
而且，系统提示的是“高频活动痕迹”，说明这玩意儿经常在这附近晃悠。
他现在这幅样子，随便来一只，都能轻易撕碎他。
72小时内，击杀。
林渊感觉有些荒谬。
他现在连站稳都费劲，更别提战斗了。
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系统面板上，点开了那个灰色的商城按钮。
界面展开，商品列表孤零零地挂着几样东西。
商品列表： 劣质黑面包（半块）：恢复少量体力，口感粗糙，可能引发消化不良。
售价：10积分。
浑浊再生水（500ml）：补充水分，经基础净化，可能含有微量有害物质。
售价：10积分。
一次性止血贴（普通）：基础止血，对大型伤口效果有限。
售价：15积分。
锋利的小刀（钝）：由回收金属打造，勉强可用于切割软物。
售价：20积分。
火柴（一盒）：基础生火工具。
售价：5积分。
……（更多商品需解锁，当前商城等级：Lv1）林渊看着这些商品和它们的价格，简首想骂娘。
他全部家当，就10点积分。
够买半块发霉的面包？
还是半升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里过滤出来的水？
这些东西，连让他恢复一点点体力都够呛，更别提用来对抗一只“致命”级别的变异兽了。
这他妈是新手福利还是新手陷阱？
摆明了就是让他去送死。
生存压力如同一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窒息。
虚弱的身体，匮乏的资源，陌生的环境，致命的威胁，以及头顶那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换了前世任何一个没有他经验和意志的手下，扔到这个环境里，恐怕连一天都撑不过去，不是绝望***，就是被外面的变异兽撕碎。
但我是谁？
沈清羽。
云霄城主。
半神巅峰。
什么样的绝境没见过？
影尊那***的背叛，都没能彻底杀死我。
就凭这破身体，这破系统，还有外面那只破狗，就想让我认输？
做梦！
绝望是有的，但只持续了一瞬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冷酷和坚定。
身体是废了，但脑子还在。
经验还在。
意志还在。
系统虽然坑爹，但至少给了他一个目标，一个倒计时，以及……一丝获取资源的可能。
10点积分，虽然少得可怜，但至少不是零。
洞察之眼，虽然只是初级，但能获取信息。
在这个信息闭塞、危机西伏的地方，信息就是生命线。
腐骨犬。
致命。
硬拼是找死。
只能智取。
利用环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前世能从一介凡人，一步步爬到半神巅峰，靠的可不仅仅是天赋和奇遇。
更多的是脑子，是算计，是对危险的敏锐嗅觉，以及永不放弃的狠劲。
他要活下去。
他要变强。
他要回到云端，亲手撕碎影尊那个杂碎。
还要找到所有背叛者，让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还有苏澈记忆里的那个妹妹，苏雪。
以及这个世界，这个被深渊污染、满目疮痍的世界。
前世没能守护好一切，这一世……林渊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锐利得像两把出鞘的刀。
看向窗外那片灰败的天空。
那就从这泥潭开始。
从这只该死的腐骨犬开始。
滴！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与复仇意念，精神力小幅提升。
当前剩余时间：71小时55分。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但此刻在林渊听来，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战。
他心神重新回到系统界面，发现系统界面还有一个按钮，虚空行囊。
这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解释一下？
虚空行囊：独立空间，用于存放物品，食物、资源、装备等。
背包内时间处于静止状态（计时类物品除外）。
目前无法存放活物。
当前背包等级：Lv1。
升级可以扩大空间，还有更多功能，宿主暂时无法查看。
我去，这个六啊，系统还是有好东西的。
林渊吐槽欲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干二净。
他稳了稳心神。
来吧。
他挣扎着，开始在屋子里摸索起来。
必须找到任何能用的东西。
一根棍子，一块石头，任何可以用来当作武器或者工具的东西。
活下去。
这是第一步。
也是……唯一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