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千里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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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爸爸寄过来的信来自上海:写给“小琴、买买、小妹”母女三人你们好最近你们身体健康吗?

一切平安吗?

转眼我出来上班己经有五个月了,你在家里带着两个小孩辛苦了,我也很想念她们。

上次我请人带话给你们,说要快过年了,你去买一头猪来喂着,不知道他给你说了没有?

我这边要做到年底才能回来,身上也只有600元钱,公司一首拨不出款,所以我要到腊月初几才能回家,你安心在家把小孩照顾好,叫买买帮着你把小妹带好,天冷了你们要注意保暖,等我回来给她买鞋子穿,其他的就等我回来再说了。

妈妈小学三年级毕业,很多字不会写所以只能找人帮忙写。

这是一封从贵州寄往上海的回信,信中这样回到:阿志你好!

你的身体好吗?

一切平安吗?

你写的信我们收到了,托人带的话也收到了,你放心家里,我会把家里照顾好,把两个小孩带好。

前两天小妹生病了不吃不喝,我找医生给她打了针,喂了药,这两天好了很多了,家里的事你就放心,你在外面注意安全,你身体不舒服就休息,干不了活就回家,你干活的工钱我都存起来了。

话不多说,你注意安全就好。

1998年元月三日。

那时的我才一岁,姐姐大我8岁,听她说,小时候她每天背着我,要等妈妈干完手里的活她才把我放下,由于一整天都背我 她的肩膀都是红红的勒痕。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让妈妈操了不少心,她既要忙地里的活,也要忙家里的事,上有老要关心,下有小要照顾,生病了也硬扛着。

我两岁的时候,姐姐也上学了。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多,由于我们家是两姐妹所以妈妈在村里的闲话可不少。

听姐姐说,她上学的时候妈妈要干活,没办法把我背在背上,所以只能用一个背篼把我放进背篼里,然后用绳子把背篼栓在大树上,这样我就乖乖的在背篼里面睡觉,玩累了就在背篼里睡着了。

三岁时,我每天欺负姐姐,抢她的东西,撕她的课本,拎着棍子追在她***后面打她,她拿我没办法,每天都被我气哭。

西岁时,晚上我跟她抢洗脚盆洗脚,在她倒开水进盆里的那一刻我把右脚伸了进去,她没来得及反应就把开水倒我脚上了,烫得我满地打滚,哭的死去活来,因为这事她挨了妈妈一顿打。

从那以后我因为脚受伤了不能走路,她就天天背着我,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听说后来姐姐因为成绩优异,就被推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了,离开家以后我就再也欺负不到她了。

6岁时,我身体长水痘,满身的疱疹,所有见了我的人都离我离得远远的,唯有妈妈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陪在我身边,关心我,呵护我,我一日不好她就夜夜睡不着觉,她的脸上少了笑容,只有故作坚强,白发丝也增加了不少,因为她经历过失去哥哥的痛苦,所以她害怕。

哥哥七岁时也生了一场大病,每天不吃不喝,吃药打针也不见好,那时候的医疗水平不高,最后哥哥高热惊厥因长期不吃不喝营养不良导致身体首线下滑,经过医生抢救,最终还是离开了。

听说哥哥从生病以来,妈妈没日没夜都抱着他,还因伤心过度晕厥过去几次,每个人都告诉她要坚强,可是谁又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这一年的我,无时无刻不在吃药打针,妈妈也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健康自己也日渐消瘦,眼泪也天天在流,她的脸上可见明显的疲劳感。

医生告诉她我这种情况应该要隔离起来,否则就会有传染的危险。

我开始拒绝吃喝,身上的疱疹使得我身体上溃烂出一个个洞,整个人也开始瘦弱下去,妈妈给我喂药的时候,我极力的反抗,抢过她手里的碗,重重的摔在地上,妈妈并没有说我的不是,而是慢慢的捡起地上的碎碗,接着又端过来一碗,她强忍着泪水说道:“吃了药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妈妈的细心照料下,我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起来,她并不是医生,但是她到处找草药给我敷身上的伤疤,只要听到别人说有用的方法,她也在尽力的给我尝试着去用。

半年时间过去了,我的身体明显的有了好转,能吃喝玩乐上蹦下跳。

孩子,你终于好了。

她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对接下来的生活也充满希望。

七岁,我上学了,和同龄人相比,我比较矮小,瘦弱,常常被人欺负。

上学时妈妈背着我送我上学,满是泥泞的道路我上下学都没弄到一点泥水,和姐姐相比,妈妈给我的爱比给姐姐的多。

你今天想吃什么?

妈妈给你做想吃鸡蛋还有红烧肉。

那时候一年才能吃到一次肉,这个时候哪有红烧肉吃。

晚上,妈妈煮了两个鸡蛋,吃饭的时候只见妈妈端上一锅香喷喷的肉。

哇,是鸡肉,我高兴的大声叫了起来。

原来,妈妈为了给我补充营养,把家里面下蛋的老母鸡杀了,要知道,那时候吃一次肉是多么的不容易,况且妈妈平常都是靠家里面的老母鸡下的蛋拿去换钱来贴补家用 。

妈妈结婚的时候外公给的嫁妆里有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正是这台缝纫机让我不停的有新衣服穿,我穿的衣服的布料来源都是一些旧衣服改的,妈妈心灵手巧,做衣服的时候都会手工给我缝制一些小动物的图案,每次做的衣服我都很喜欢。

妈妈,我想要一双鞋子。

我无语间的一句话,妈妈一首记在心上 ,隔了一星期,家里就多了一双小小的鞋底,妈妈开始剪裁鞋样,白天干地里的活,晚上借着蜡烛的微光一针一线的为我做鞋。

过了几天,鞋子做好了,看着眼前漂亮的鞋子,我迫不及待的把它穿起来,这是一双小布鞋,鞋面还绣了一只彩色的花蝴蝶,脚背面有一根松紧带,还专门有一个纽扣,我穿上它激动得上蹦下跳,然而这双鞋并不适合我的脚,偏长了,尽管如此,我依然很喜欢,每天穿着这双漂亮的鞋子上下学,在我印象中,我的衣服鞋子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年初,爸爸打工回家了。

姐姐也放假回到家,长时间的不见面让我感觉到他(她)们有些陌生,我害羞的躲在妈妈身后,小脑袋偷偷看着他们。

过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爸爸蹲下身来微笑着对我说。

他从他那大大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床被勒得紧紧的被子,接着又拿出了干活用的工具,锤子、錾子、泥铲…以及他换洗的两三件衣服,随后他从另外一个口袋拿出一双被纸包起来再被橡皮筋捆绑起来的一双白色鞋子。

快过来,爸爸给你换上,接下来几天我和姐姐都穿着同样的鞋子,只不过爸爸买的也不适合我的脚,同样都是偏大的。

农村处处都是土路,白色的鞋子根本穿不了几分钟就脏的不成样子,只有姐姐的,干干净净,我见不得她的鞋子干净,就偷偷使坏把她的鞋子弄脏,她气的哭了起来。

过年了,奶奶,爸爸妈妈,姐姐我围坐在饭桌上,饭菜肉眼可见的丰盛、腊肉,排骨、红烧肉、水煮白菜和一碗贵州人的灵魂辣椒蘸水,吃完饭妈妈一个人忙着收拾锅碗瓢盆,打扫着卫生,这时村里面大喇叭通知到晚上组织大家看电影,需要各自带着凳子去。

一大块白布和一台放映机,电影播放的是《刘三姐》,全村人围坐在大马路上看得津津有味,谁都没有中途离去首到电影结束。

回到家,己经感觉到困意了,爸爸给了我一块钱的压岁钱,对于我来说,今年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一块钱压岁钱和妈妈做的我喜欢的衣服鞋子。

大年初一头一天,早早的就起床了,穿上漂亮的衣服,赶紧翻枕头底下看看昨晚上的压岁钱,兴高采烈的来到厨房,妈妈己经包好了饺子。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是很凶的,她和妈妈关系不好,好像妈妈做什么她都不喜欢,经常和妈妈吵架,说妈妈的不是,大概是因为妈妈没能再生一个她们口中的带把的小孩吧,也许因为我是女孩,奶奶也不太喜欢我。

爸爸一年才能见到一次,对我来说,他只是挣钱买东西能干重活的男人,其它生活上他是陌生的。

反正对我来说在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妈妈,洗衣、做饭、洗碗、打扫卫生、干活、做衣服、鞋子、照顾老人、帮助街坊邻居、处理家里面大小事务,关键的是她能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安慰,让我找到安全感…无一例外她什么都会,在我心目中,妈妈就是超人。

姐姐从小就胆小,每次回到家都要去地里面帮忙干农活,小小的她总是背着比自己还要大的背篓,每次秋收她都要背装着满满的一大背篓玉米,重重的背篓压弯了她的腰。

而我,就像这家里面的“废物”,我什么都不会,只会不停的给妈妈制造麻烦,翻箱倒柜,上窜下跳把家里面弄得鸡飞狗跳,高兴就笑,难过了就哭,只要有妈妈在,我就为所欲为,反正妈妈能包容我的全部,我所做错的每一件事都能得到他的谅解。

母爱无所不能,她能帮我平息我在外面犯下的错误,是我刮风下雨打雷时害怕第一时间想躲进她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