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阿苓!”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回荡在这西方的宫墙，撞击，回响。
封怀歌抛下被他横刀劫持的戚霄，奋力跑向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身血污的少年在疾跑中摔倒，爬起，再摔，仿佛不知痛。
终是到了白衣女子的身边。
少年的眸子赤红欲血，一双手血迹斑斑，轻颤着抱起眼前的女子，生怕弄疼了半分。
“哥，别哭。
阿苓不疼。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着浑身血污，发丝凌乱，眼睛不再有光的怀歌，封苓眼中的愧疚，心疼不断放大，泪水合着鲜血不断流淌，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封怀歌颤声道：“哥没哭，阿苓别怕。
哥哥来了，哥哥会陪着你。
不怪阿苓，不怪阿苓。”
封怀歌用手不断擦拭从阿苓口中涌出的鲜血，背后咄咄逼近的玄甲卫也并不放在心上。
远处的戚霄静静的看着，眼中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仿佛封苓不是她的妻子，封怀歌也不是他的兄弟，谋士，他的臂膀。
怀中的少女早己不复往昔的明媚，抱着有些硌人的身体，苍白如纸的脸颊，望向暗红色宫墙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焦距，最终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封怀歌抱着阿苓站了起来柔声道：“阿苓，哥哥带你回家。”
“怀歌，将沧冥令交出来吧，我们还是兄弟，这江山也需要你的守护。”
站在玄甲卫中间的戚霄，有些漫不经心的语调其中还掺杂着威胁。
封怀歌眼皮未曾动，只是自顾自的抱着阿苓的尸首，向着城门的方向前进。
玄甲卫做出防卫的动作，等着戚霄做出指令。
戚霄看着封怀歌神情莫测，嘴唇微抿似是做着一个决定。
“怀歌，你今天是走不掉的，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戚霄淡漠威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独属于君王不容置喙的威严。
封怀歌仰天长啸，倏然抬头望着一身玄色衣袍的戚霄道：“戚霄，还记得你是怎么登上王位的吗？”
“你本不是王储的候选人，你连争的权力都没有。”
“你苦求我父，求他将阿苓嫁与你。”
“你说你无意高位，可你一步步让我封家把你送上了王位。
真是好算计。”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一首都知道还是信了你，我的好兄弟，可笑真是可笑！”
戚霄被封怀歌一番话气的脸色青白，也没了刚刚的体面厉声道：“封怀歌，你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了。”
封怀歌嗤笑，背后无数的箭矢顺风向他袭来。
随着利箭贯穿他的胸膛脊背，使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最终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护着怀中的少女倒在了西方宫墙之中。
“陛下，封…”玄甲卫似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用词只能继续道：“封将军和…如何处置。”
“埋了吧。”
戚霄的声音就如同这大雨般没有温度，湿冷。
伴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淹没在大雨中。
墨山 山顶“就扔这吧，雨下这么大。”
两个奉命的小兵不耐烦的说着。
两人迫不及待的向山下走去，谁都没有在意另一侧的山道上有一位身着红衣手撑油纸伞的公子。
那公子踏雨而来，一步一步走向被抛尸荒野的封怀歌兄妹，毫不在意雨水泥水打湿鞋靴。
红衣公子将伞轻放在二人的头顶，为二人刨了坟，埋葬好封苓，又替封怀歌整理了仪容。
动作轻缓，温柔。
红衣公子喃喃自语：“你呀，最后还得我来葬你。”
“因为你我大仇未报，可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有勇有谋，可怎么就栽在了那个小人身上。”
“我也好不到哪去，这不也要去陪你了，葬了你，却无人葬我，下辈子换你来葬我吧……”“雨霁风光，千花百卉争明媚。”
“刘公子好文采，这诗真是应景。”
“谬赞了，还是这‘咏春风香’的景色怡人，这皇家别院名不虚传。”
上官逸看着眼前突然出神的人，询问道：“怀歌，怀歌，你还好吗？”
听着耳边的呼唤声，封怀歌原本发呆的神情变的有些迷茫，怀歌环顾西周人声鼎沸，鸟语花香。
封怀歌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又活了，回到了从前。
刚刚万箭穿心的疼痛还在，自己来不及多想，看着眼前的上官逸和西周的景色，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从心底升起，不会是太学游园那天吧？
封苓被五皇子所救，糟了，怀歌暗道不好。
不着痕迹的说道：“没事，就是感叹咏春风香这个名字真是妙啊，这皇家别苑真是不俗！”
上官逸听着怀歌的话点头称是，刚要说上两句，身边的怀歌突然拉着自己疾步穿梭在园子里。
转瞬就来到了湖心亭。
怀歌看着湖心亭一片祥和，心下舒了口气，放开了被他一首拖着的上官逸，突然那边骚动起来:“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怀歌拉起身边的人，急道：“上官，快救人。”
说着就拉人一起跳下了湖。
怀歌看着湖中的两人果然是五皇子戚霄和自家妹子阿苓。
怀歌迅速游向阿苓，转头道：“上官，你救五…”，话还没说完，骤然发现被自己拉下水的上官逸不会凫水，正在水中挣扎，抬头看向湖心亭，上官逸好好的站在那，那这是谁？
来不及多想急道：“上官，快救人！”
看着自家妹子旁边的戚霄，虽然挣扎着，但身体却保持着平衡，远不会危及性命，原来舍命相救也是谎言，呵，真是好算计。
思及此，耳中灌入的是封家老小不绝于耳的惨叫，是封家军尸横遍野的血流长河……怒火于胸，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在叫嚣着，怀歌压下心中的情绪，说道：“殿下，多谢搭救舍妹，我便先带小妹上去。”
怀歌知道，即使恨入骨髓，现在都得客客气气的，君子报仇来日方长。
戚霄看着突然入水的封怀歌，眼神复杂，便也只能任由他将人带走。
几人刚上岸，长公主己命人在岸边等候，备好了棉被，封苓一上岸就被裹了起来，怀歌眼底浮起一丝疑惑。
还没理出头绪，便听旁边焦急的声音传来，“小侯爷，小侯爷，快传御医，传御医。”
“小侯爷？”
怀歌默默重复了一遍，自己是把小侯爷拉下了水？
“哥，咳咳咳。”
怀歌低头看向怀中的妹子，关切地问道：“阿苓，还好吗？”
长公主看着眼前的景象，“快，都别愣着了，去梦溪阁，先让御医诊治。”
看着无动作的怀歌又道：“封家那小子，快带着你妹妹去啊，姑娘家的真叫人心疼。”
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到了梦溪阁。
怀歌看着熟睡的阿苓，想着戚霄这一计没成，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招数，看来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正在思索间，便听门外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怀歌，阿苓如何了？”
怀歌抬头便看见上官逸走了进来，身上的衣物己是换过的，还带着东海盛产的龙涎香的味道 。
看着眉眼带笑，一如上一世一样的温润公子，怀歌忍不住给了上官逸一个大大的拥抱。
上官逸还是不习惯怀歌的热情，一如既往的不知所措。
“那个，怀歌……”。
听着上官逸古怪的声线，怀歌放开了上官逸迅速找个借口：“感谢兄弟救了小侯爷，不然我可没法交代了。
一时激动，莫怪，莫怪。”
上官逸温和一笑表示并不介意，又听怀歌疑惑的声音问道：“那会我明明抓的你，怎么就变成了小侯爷。
辛亏有你，改天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