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叼着豆浆吸管凑过来，镜片后的小眼睛突然瞪成铜铃：“你画《黑衣人》同人图呢？
这胳膊腿长得跟外星探测器似的。”
“闭嘴！”
雾霾蓝的眼睛盯着画中人的腰线。
昨夜混乱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他抓起修正液疯狂涂抹：“这是……这是昨晚……”洛檬和陈凯简单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陈凯嘴角抽了抽，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捏起他衣角。
“你校服后摆怎么全是灰？
嚯！
还有青苔！”
洛檬拍开他的手，耳尖可疑地泛红：“可能...可能抱着电线杆啃了一晚上。”
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掉在课桌上，陈凯用圆规戳了戳黑影画像：“所以这位电线杆精，身高两米带薄荷味，还挂着咱们学校的钥匙扣？”
他突然压低声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人家交通警示柱给糟蹋了？”
“你才日柱！”
洛檬的美工刀扎进橡皮，“他救我的时候……”刀尖突然顿住，“反正比电线杆暖和！”
陈凯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五十二条，损坏公共设施要……”在物理书砸过来前迅速改口，“所以你抱着活的薄荷味电线杆啃了半宿？”
素描本被翻得哗啦响，洛檬指尖点着黑影的喉结位置：“这里，有颗很小的痣。”
修正液瓶子被他捏得咯吱响，“比我高这么多.……”手举过头顶比划，差点打翻后排同学的水杯。
“破案了！”
陈凯一拍大腿，“你昨晚抱着体育馆的罗马柱不撒手，保安王大爷的痣就长在喉结……”“你才啃王大爷！”
洛檬踹翻邻座的椅子，又心虚地扶正，“他打架特别凶，像武侠片里那种……”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划拉，“而且钥匙扣是银色的……”“停！”
陈凯突然拍桌，“该不会是偷窥狂吧？
上周女寝抓到的变态就有两米……”上课铃惊飞窗外麻雀。
教授进门前，陈凯压低声音坏笑：“今夜校园十大怪谈新增——薄荷味电线杆精拯救金发美少年！”
洛檬把脸埋进臂弯，昨夜零星的画面在课桌下偷偷重组——冰凉的金属校徽贴着他发烫的脸颊，他双手环抱住消防栓准备下嘴，某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吼：“松嘴！
这不是脆皮甜筒！”
教授枯瘦的手指敲着黑板上的麦克斯韦方程组，粉笔灰簌簌落在洛檬乱涂乱画的草稿纸上。
陈凯用钢笔戳他手肘第三下时，雾霾蓝的眼睛正盯着窗外的梧桐树——某根枝桠上挂着破塑料袋，在风里晃动的弧度像极了昨夜那人抡拳头的样子。
“洛檬同学！”
老教授的山羊胡气得翘起来，“解释一下位移电流的物理意义！”
洛檬猛地站起，膝盖撞得课桌哐当响。
草稿纸飘到前排女生头顶，画满长手长脚黑影的图纸引来窃笑。
他盯着教授反光的秃顶，恍惚看到昨夜沾着口水的锁骨。
“位移电流……”少年无意识揪着袖口青苔渍，“大概是人形电线杆在磁场里……”他比划着双手，“被雷劈了之后产生的……呃，薄荷味感应电动势？”
死寂三秒后，后排男生喷笑带起连锁反应。
陈凯捂着肚子首拍桌板：“教授，他说的该不会是皮卡丘十万伏特……”“安静！”
老教授甩出粉笔头精准击中洛檬眉心，“在捣乱就来我办公室，给你补补被雷劈过的脑子！”
……下课铃响得救世主般及时。
洛檬瘫在椅子上，看着素描本里被戳烂的黑影，忽然抓起陈凯的眼镜布擦桌子：“我闻到薄荷味绝对不是幻觉！
还有这个……”他从裤兜掏出半枚银色校徽挂饰“昨晚缠斗时扯下来的！”
陈凯对着阳光端详挂饰：“体育馆更衣室失窃案凶手竟是你！”
见对方要抢，赶紧举高，“这玩意是两年前校庆纪念款，使用者要么是优秀毕业生，要么……”镜片闪过诡异的光，“校篮球队那帮两米巨怪？”
“不可能！”
洛檬扯断修正带，“那帮猩猩身上只有汗臭味……”他突然僵住，昨夜混乱中似乎听到句“别咬钥匙扣”，当时还当是幻听。
“小柠檬。”
陈凯搭上他肩膀唱起改编童谣，“找呀找呀找电线杆，找到一根好电线杆……”在对方暴走前火速撤退，“要我帮忙查监控就说嘛，校保卫处王大爷可是我老乡！”
洛檬把校徽塞进钱包夹层，抬头时撞见玻璃窗映出的自己。
金发翘起两撮呆毛，仿佛还残留着被某人拎后颈的触感。
他对着倒影龇牙：“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你这根违章建筑！”
窗外忽然掠过道黑影，198cm的篮球队长抱着球走过。
洛檬弹簧似的蹦起来，又失望地趴回桌面——没有薄荷味，钥匙扣是耐克标，最重要的是...喉结光滑得像剥壳鸡蛋。
“错了……”他嘟囔着给素描本上的黑影添了颗痣，没注意走廊尽头闪过半张冷白的侧脸。
穿黑卫衣的高挑身影捏扁矿泉水瓶，喉结处的暗红齿痕在衣领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