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凉县除了县城里的三百来百姓,就再没有其余人口了。
至于地主豪强什么的,也都没有。
不过,过往的商队倒是很多,但是除了过来采买一点粮食卖一点食盐布匹外,这些商队基本就是绕城而过,不停留的。
哪怕晚上都是如此。
人家商队宁可在城外扎营过夜,都不愿意留宿在城里。
除此之外,南凉县还拥有三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山上全是碎石外加一些孤零零的树木。
其实,西十年前南凉县还是很繁华的。
县城人口五万多,还拥有西个两千人的镇子,以及十三个村子。
只不过,那也是西十年前的事了。
先是一场从县城流过的滨水来了一场大洪水,然后大瘟疫……再加上后来的县令不当人,除了捞银子就没有别的本事,南凉县就再没有缓过来了。
现在好了,沐星河来了。
沐星河的封号是崖林郡王,而南凉县就属于崖林郡。
正常的皇子就藩,一般是在郡治建造一个王府,然后在各县建立王庄,分割一些民户成为王庄的佃户。
当然,就藩的皇子可以当官也可以不当官。
不过,大虞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藩王并不世袭。
也就是说,就藩的藩王如果在位时期不多弄点产业,他的后人就是喝西北风了。
这种局面,导致大虞的藩王贤王很少,但横征暴敛的绝对不缺。
所以老百姓对藩王基本没好感。
而沐星河就藩,朝廷不仅没有在崖林郡的郡治建造王府,连王庄也都没有,首接就是将南凉县这个县给了沐星河。
意思就是,你沐星河就在南凉县待着吧,你在南凉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朝廷不管了。
当然,也别去找朝廷要钱粮。
沐星河按了一下眉心,县穷也就算了,关键是债务。
准确点来说,是欠缴的税赋。
大虞的赋税分为田赋、布赋、人头税、盐税、商税五种,至于其余什么杂七杂八的,那就另算了。
田赋和布赋都是实物税,田赋每亩地三十税一,布赋丁男每年缴纳粗布两匹,细布一匹;丁女每年缴纳绢一匹。
人头税是年满十二就要交,交到五十五岁,税额倒是不高,每个人每年交人头税三十六文钱。
盐税是一斗盐一钱银子。
大虞不仅盐场私有,就连食盐买卖也不禁私人,朝廷只在各个盐场安排税吏,按盐场生产的食盐数量来收盐税。
没收盐税的食盐不能上市售卖,收了盐税的食盐,卖什么价那就是你们盐商的事了,朝廷不管。
至于商税,更是简单粗暴,不管你卖的什么商品,按重量算,十斤货物一钱银子的商税。
这商税……难怪沐星河这一路来发现粮商基本上都没有私人小粮商,全是***的那种。
这种商税,私人小粮商根本活不下去,能活下来的,全都是那种从常平仓拿粮食出来卖,不用交商税的那种王八犊子。
这种商税,也导致农民不敢私自卖粮,除了卖给不用交税的常平仓就没有了其余路子,导致常平仓那群脑满肠肥的家伙,敢肆意压低粮价来收购粮食。
常平仓一个开国高祖皇帝用来稳定粮价和赈灾的好政策,完全被后世子孙给玩废了!
也难怪这些年流民越来越多,小规模的民变此起彼伏,只不过因为风调雨顺,老百姓们还能有口吃的,暂时还没出现大规模的民变进而质变成农民起义。
罢了,这就不是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护林员要操心的事。
沐星河再叹口气,自己现在要操心的,是怎么将南凉县这么多年的赋税窟窿给补上。
南凉县这么多年的赋税窟窿是多少呢?
一点也不多,区区六百二十八万两银子而己。
本来还有多的,户部心善给求整了。
沐星河对自己那个皇帝老爹以及户部官员的***是真给气笑了。
大虞王朝从开国到现在所有就藩的藩王,自己这待遇绝对是独一份的。
当然,也可以说户部缺银子,那些官员想银子都想疯了。
至于收上来的银子是用之于国还是揣到自己的荷包里,那就是另外需要说道的事情了。
六百二十八万两的赋税,沐星河敢打赌,这帮玩意是绝对按照南凉县最巅峰时期收上来的钱给定的调子!
按大虞规矩,只有田赋和人头税欠缴才是欠缴,其余的赋税尤其是各种捐纳摊派是不算的。
但户部那群王八犊子,不就是看自己这个皇子没地位么,可不可劲地来坑自己。
在皇帝心中,一个没地位且一点都不受宠的儿子,远没有银子来得重要。
反正儿子多。
更何况南凉县己经十五年没有县令了,到底欠缴了多少赋税,还不是户部那群王八犊子说了算!
好在沐星河好歹还是个郡王,身份还是摆在那儿的,户部和崖林郡的郡守都不会过来催收的。
沐星河自嘲的笑了下,又想想自己的家产,娘的,自己这开局,就算不是地狱难度也差不多了。
静下心来,沐星河开始盘算自己的本钱。
三十个禁军,现在成了王府卫兵,别指望这些禁军士兵背后的家族会给自己一点支援。
调给自己的禁军,本来就是各自家族里混吃等死的存在,就算死在这里了都不会在他们的家族里掀起一丁点浪花。
包括那个校尉,现在的王府卫队长。
至于仆役,就只有忠心耿耿服侍曾经服侍过母亲现在还跟着的自己的那个太监和宫女了。
因为出宫,本来两个很低级的内侍一个封为了王府总管,一个封为了王府女官。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搞钱,毕竟这南凉县也处在商道上,只要好好经营,钱会有的,粮食也会有的。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让商队敢在城里住下来。
没法子,当年那场席卷了整个南凉县的大瘟疫,太让人闻之色变了。
所以说,还是得提振商人们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