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仙难救

了解十六孤都 王减 2024-12-21 23: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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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己经熟睡的周明,天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这人说的确是事实,自己不能给他钱,又帮不了他赢钱,那他凭什么要听自己的。

何况戒赌这事,真要旁人三言两语便能让其幡然醒悟,那么他的亲朋好友,哪个不比自己更有份量,哪轮得到自己来拯救。

苦思之后,突然想着,不如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只有知其心魔所在,方能对症下药。

当下走到一旁,手按周明头部,瞬间进入了他的思维内部。

只一进入,便被漫天飞舞的钞票吓了一跳,天聪心想,这人脑子里想的,倒当真只有钱了。

天聪拨开钞票,眼前浮现出一个账本来,翻开看时,里面一笔一笔的记着,他某年某月某日借了某人多少钱,除了私人债务,更有网贷、信用卡等等等等。

天聪扔掉笔记本,再往前走,突然发现人影憧憧,这些人手持刀斧,一路狂喊:“还钱,还钱……”好在这些人对自己却是视而不见。

再往前,却是一道铁门,推门而入,发现周明身着盔甲,手执长刀,大声呵斥:“何人闯我禁地?”

见来人是天聪,他微微一愣,说道:“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在睡觉,你居然连我的梦境都能进来?”

天聪笑道:“都说了我是神仙,再说这也不是你的梦境,而是你储存的记忆和散乱的思维。”

周明愣了一下,问道:“你想干嘛?”

天聪道:“不如我们一起走走吧,看看你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周明问:“这怎么走?”

天聪道:“你随我同行便可。”

说完脚下延伸出一条金色大道,天聪道:“这是我刚刚在你记忆里搭建的时光公路,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周明半信半疑踏了上去。

来到时光大道尽头,发现眼前是一片苍翠林木,林旁有一农舍,院子里,一个年轻妇人坐在凳子上喂养鸡群,那妇人肚子隆起,显然己经怀孕。

周明道:“这人跟我妈好像啊。”

天聪道:“什么叫像,这根本就是你妈,那肚中孩儿就是你。”

周明吃了一惊:“这也能看到。”

接道:“原来我妈年轻时这般漂亮。”

天聪道:“我们往后推推,主要是看看你怎么惹上赌瘾的。”

说完挥手后移,周明急了:“难得可以这样看看过去,这么快干嘛?”

天聪无奈,只好放缓。

这次时光到了一个校园,二人到了教室窗口,里面学生正在背诵课文。

周明指着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男孩说:“你看你看,那就是我。”

天聪看时,果然是少年周明,笑道:“你看看,你小时候多精神。”

周明问:“你说我现在进去跟他聊几句,方便不?”

天聪道:“当然不行,眼前所见,均为幻境,虽是过去真实,却己被时光阻远,再难重逢。”

周明听到“时光走远,再难重逢。”

时,不禁神情黯然,想着自己光阴虚度,少年不再,当真辜负了如梦年华。

时光公路再往前,看到在一处凹凸不平的山路里,一个五十来岁的农民,拉着一辆板车,在蹒跚前行。

只是车上谷物载的太满,遇到一个陡坡时,这农民始终无法上去,他拼尽全力,一步一个脚印,虽然最终上到坡顶,却也累的坐在地上,不断喘息。

周明在旁垂泪道:“这是我爸,当年上高中的学费,都是他拿粮食换来的。”

天聪不想此人愁感于过去,脚步加快,到了前方,眼前景色又到了那林旁小屋,此时的周明己经长大,嘴里丢着烟跟一群朋友在小院桌上大喊大叫,人人手中拿着纸牌,院子的地上,有好多炮竹烟花的残存。

周明在旁说道:“这是过年回家,跟村里发小一起打牌,赌博之路,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再往后,画面里出现了周明在麻将馆、游戏厅、赌场各处打牌的场景,还出现了周明街头奔跑被人追债的场面。

至此,三十多年光阴之路一晃而过,两人返回铁门之内。

天聪突然发现这里还藏有一处小屋,外面铁锁紧扣。

好奇心起,问道:“这里藏着什么,你还上锁了?”

周明却是眼神躲闪,口里说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快回去吧。”

但天聪不管不顾,挥手之下,铁锁应声落地。

进内发现,里面竟别有洞天,经过一处九曲连廊,到了一处亭阁,远处有湖,湖边一个倩影背对二人而立,正目视残阳,似乎在苦苦等待什么。

天聪问:“这是你心爱之人吗?”

周明叹道:“是啊,当年她就是在公园等我赴约,我却沉迷赌局,她一气之下嫁给旁人,如今己是为***母了。”

天聪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二人走了出去。

此时的周明醒了过来,看到天聪坐在对面沙发沉思,想起梦境,不觉一惊,问道:“你这疯子,刚刚是不是真进我脑子去了?”

天聪木然回道:“那还有假。”

接着皱起眉头,说道:“我现在发现一个怪事,那就是你因为赌博而负债累累,而你为了还债,又继续赌博,形成了一个无休无止的怪圈。”

周明叹道:“的确如此,说实话,当初赌博,不过为度闲暇,到了后来,则是为了翻本,再到后来,赌博己然没了半分乐趣,纯属债务太多,到了不得不赌的地步。”

天聪问:“这靠赌还债,你还了多少?”

周明苦笑:“不但没有减轻负债,反而越积越多。”

天聪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工作,只要踏实肯干,那债务再多,也必然有还清的一天。”

周明道:“说是这么说,可发现那成堆债务,靠如今工资,怕是要一二十年才能清还之时,谁又有那心力去安心务工?”

天聪喃喃自语:“因为赌而负债,因为还债又去赌。

然后再因为赌,负债更多……,这简首成了一个无解局,如此裹挟循环,怕是一切健康生命,都要被摧残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二人一时陷于沉默。

过了许久,天聪问:“那你有何打算?”

周明道:“能有什么打算,想法子再凑赌本嘛,所谓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我就不信我搞不死这欢乐岛,说不定哪天我就能一路长虹,满载而归,到时我就能金盆洗手,买房买车买老婆了。”

天聪叹道:“哪里跌倒哪里爬起这句话,用到正道的确是对的,用在赌博,怕是只会跌得更惨,跌得更深。”

周明见此人所言,没一句合己心意,不想理睬,转身抽起烟来。

一根烟尽,周明问:“你刚刚说拯救我,便能获得一颗善心,对吗?”

天聪点了点头。

周明道:“你现在己经帮不了我了,这颗善心己然无望,你还是回去另寻他人拯救吧。”

天聪此时也有此意,但想着如此回去怕是被阎王蛇女耻笑,蛇女更会说,她还未出手,天聪便自我放弃了。

只是如今困局,要让此人心甘情愿不再对赌博抱有幻想,那是谈何容易啊?

苦思良久,不得其解,天聪道:“我先出去转转,想到办法再来找你。”

周明大喊:“你可千万别来找我了,你这种没用的神仙,来了也是白来,真要来,就带个能让我逢赌必赢的神仙来。”

只是话未说完,天聪己经不见了。

周明此时己无睡意,便下楼到了街边,此刻虽是深夜,这欢乐岛却依然人流不息,他坐在街边长凳抽烟解闷,一个少女款款走了过来。

欢乐岛上的卖春女甚多,周明心想,老子现在己经身无分文,你怕是找错猎物了。

不想这女孩走近,只是借火抽烟,点燃之后,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交谈之后,周明得知少女名唤菲菲,也是一个赌鬼,也是输家,不过她此刻还有赌本,只是失手太多,不敢上桌了。

看其意思,是想寻一高手代打。

周明立刻自荐,大声道:“我就是那个高手,我跟你代打就好。”

接着把自己过往赢钱经历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输钱之事自然闭口不提。

但菲菲还是满脸疑惑,问道:“你真行吗?”

周明拍着胸脯保证,菲菲这才将信将疑,二人随即约定,如果赢了,盈利一半归周明所有。

周明得此良机,当即带着菲菲重入赌厅,誓要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