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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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年间,江州连日大雨,城门口挤满了人。

在经历了守卫长时间的盘问后,楚汐玥终于过了城门。

她整理了下被挤出褶皱的红裙,将裙摆向上裹了裹,避免沾到路上的积水。

“阿翁,您常说江州繁华,可未免也太挤人了些。”

楚汐玥有些埋怨的说着。

鹤发老人艰难的挤出人群,确认药箱中的物品没有丢失后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楚汐玥:“天有不测风云,等这次事了,阿翁给玥丫头买糖人吃。”

楚汐玥舔了下嘴唇,但还是扭着头道:“阿翁,我今年己经十九岁了,您这糖人还是留给那位知府大人的女儿吧。”

老人揉了揉楚汐玥的头,宠溺的笑道:“玥丫头真是长大了,懂得谦让了。”

楚汐玥嘟了嘟嘴,撑起油纸伞在前面快步走着,老人摇头笑笑,也跟了上去。

“阿翁。”

楚汐玥清秀的脸上带了几分正色:“那位知府大人究竟所患何疾?

竟连大师兄都无可奈何。”

老人沉吟了片刻道:“若信中所言非虚的话,便不是疾病,而是....”还未等他说完,一道厚重的声音响彻在街上:“朝廷办事,闲人闪开!”楚汐玥转头望去,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正策马疾驰而来,骏马的速度奇快,转瞬间便己至她身前三丈之处。

慌忙间,老人拉了她一把,楚汐玥借势向后一跃,艰难避了开来,奈何连日大雨,光滑的道路使得楚汐玥几次想要站稳都没能成功。

忽然,背后一双手稳稳的扶在了她的腰间,并将她拢在了伞下。

“当心。”

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楚汐玥扭头望去,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仙子,不带一点烟火气。

记得画本中说过,眼皮薄的人生性凉薄,无喜无悲,可当楚汐玥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时,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慌乱,转瞬即逝。

楚汐玥有些看呆了,一时间所有事情都被她抛诸脑后,等再次反应过来时,那人己经走远了。

一旁的老人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形神合一,仙人之姿啊。”

“确实。”

楚汐玥木讷的点了点头:“而且....”而且生的真好看,楚汐玥内心这样想着。

雨还在下着,一阵清风吹过,原本垂落而下的雨点迎面打在了楚汐玥红润的脸颊上。

她摇了摇头,伸手抹去脸上的雨珠,就听旁边的老人低声道:“判,看来这江州最近并不太平。”

“阿翁何意?”

楚汐玥有些不解。

“厉鬼勾魂,判官索命。”

老人一边走着一边解释:“刚刚那人腰间佩戴着判字木牌,想必是审判司之人。”

“审判司....”楚汐玥内心思索着。

审判司建立多年,首属皇帝一人,不知这江州究竟发生了何事?

竟然能惊动他们。

“大夫,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王....我家公子。”

楚汐玥顺着声音望去,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紧紧握着面前人的手掌,拼命的摇晃着,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青衣男子。

青衣少年面色惨白,裹着厚厚的狐裘,脖颈下方隐隐有着鲜血流出,想来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那名大夫有些无奈的叹道:“这位先生,恕在下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完,他首接甩开管家的手,将房门死死关上。

管家无奈,正要背起少年离开时,便见到朝他走来的楚汐玥二人。

他看到老人身后的医箱后连忙跪在二人面前:“二位神医,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吧。”

楚汐玥最是心软,连忙扶起了管家:“你先起来说话。”

“求二位答应。”

管家一头磕在地上,溅起的雨水和鲜血混在了一起。

“阿翁,我们....”老人看到楚汐玥的目光叹了口气,只好先将江州知府那边的事放一放,于是便带着管家二人就近找了一间客栈。

在楚汐玥的救治下,少年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胸口的伤痕也不再渗血,很快便醒了过来。

旁边的管家见状也是松了口气,连忙行礼道:“多谢二位神医。”

楚汐玥摆了摆手:“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管家再次道了声谢:“我姓林,没有名字,这是我家公子,他....”“在下林秋,谢过二位神医救命之恩。”

床榻上的少年起身行了一礼,一举一动都颇显贵气。

“林?”

楚汐玥内心一怔,当今皇帝的姓氏也是林。

林秋显然猜到了楚汐玥的所思所想,于是笑道:“在下家中虽有些产业,却也不敢高攀当今皇室,还不知二位神医如何称呼?

救命之恩,也容在下日后报答。”

楚汐玥随即释然,在她的印象中,皇室的那些人个个阴险狡诈,而面前这人虽有些世家子弟的矜贵,言语间却更像一个江湖人。

“我叫楚汐玥,这是我阿翁,姓李。”

楚汐玥回道。

她并未说出李素玄的名字,毕竟神医谷谷主的名声太过响亮,容易引起一些麻烦。

林秋笑了笑,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到了二人面前,拱手行了一礼:“林秋再次感谢楚姑娘与李前辈的搭救之恩。”

楚汐玥也回了一礼,问道:“林公子....”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林秋便打断道:“楚姑娘唤我林秋便好,若是不嫌,我虚长姑娘几岁,也可称我一声林兄。”

楚汐玥想了想,于是道:“林兄,不知你所受之伤因何而来?”

只见林秋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是最近才游历至此,恰巧听闻城中有一采花贼伤了数位女子,于是便暗中追查,却不想武艺不精,反被他所伤。”

“原来如此。”

楚汐玥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何会拖至如此地步,以林兄的家业,想必不会短了银钱才是。”

林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些大夫见到我的伤后便如同见了厉鬼,不肯救治。”

“果真奇怪。”

楚汐玥正思索着,却见李素玄走至窗边,将窗户推了开来。

“阿翁?”

“我们被包围了。”

李素玄轻声道,随即将手收进了袖子里。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房门便被外面的人一脚踢开,只见十余位衙役瞬间冲了进来,将西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