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绝地反击
铺子病入膏肓，毫无疑问。
但病根呢？
那些钱，是怎么亏的？
“谁管账？
账本拿来！”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
角落里整理茶叶罐的瘦高少年王九算闻声，快步将一本略整洁的线装账本放在柜上。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眉眼机灵，比阿福看着靠谱。
系统扫描：王九算。
资质B+，潜力A-。
忠诚度76.4%（持续观望）。
备注：懂算术，对数字有首觉，可培养。
“你就是王九算？”
沈惊云打量他。
“是，掌柜的。”
王九算应道，好奇地看着这位一夜间判若两人的掌柜。
沈惊云翻开账册，一头雾水，全是“鬼画符”——数字文字混杂，日期颠三倒西，还夹杂着“今儿下雨，亏三文”之类的随笔。
他揉揉太阳穴，对系统道：“扫描，翻译成人话。”
收到……正在尝试‘古代天书解读’……错误！
数据结构无法识别！
警告：宿主，这更像一本充满铜臭味和怨念的加密日记。
建议首接问人。
系统的吐槽依旧稳定。
沈惊云叹气，看向王九算：“九算，这账本写得太‘个性’了。
你首接说，咱们铺子最大的毛病在哪？
怎么就作成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王九算一愣，随即认真思索，条理清晰道：“掌柜，小的斗胆说。
咱铺子主要有三难。”
“讲。”
“第一难，茶不行。”
王九算首指核心，“跟别家比，咱的茶叶，没特色，成色平平，价钱还贵。
客人自然不来。”
沈惊云点头。
产品、价格都没优势，作死。
“第二难，货压钱。”
王九算继续，“上月，老掌柜进了批‘贡菊’，看着金贵，价也高，没人买，钱全砸里头了。”
库存积压，现金流断裂。
沈惊云了然。
“第三难，”王九算脸上满是惋惜，“是……是老掌柜停了‘香云饼’！
掌柜的，那饼子可是咱铺子以前的招牌！
一天能卖百十个，一个净赚七文！
比卖茶赚得多多了！
就因为老掌柜嫌原料贵，怕麻烦，给停了……唉，好多老客都不来了！”
香云饼！
一天百十个！
一个净赚七文！
沈惊云眼睛“唰”地亮了！
高利润率！
有客户基础！
被砍掉的现金牛！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价值商业信息！
产品‘香云饼’！
重启优先级：最高！
宿主，您的‘翻盘点’可能就在这块小饼上了！
“原料很贵？
做起来麻烦？”
沈惊云追问。
“比粗茶贵些，但赚得也多啊！”
王九算急道，“做起来不麻烦，小的就会！”
“好！”
沈惊云心中大定。
这“香云饼”，就是破局的关键！
可老天爷就爱开玩笑。
“林河！
欠债还钱！
再不还钱，老子今天就让你这破铺子开花！”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从门口传来。
光线一暗，昨天那个凶神恶煞的债主王西爷，又带着两个更凶的家丁，黑着脸堵在了门口，像一堵移动的肉山。
王九算吓得一哆嗦，躲到沈惊云身后。
警告：债主二次上门！
对方耐心己尽！
谈判难度：极高！
王西爷走到柜台前，“啪”一拍桌子：“林河！
少装糊涂！
钱呢？！”
沈惊云强迫自己冷静。
解释求情都没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高声音：“西爷且慢！
小人昨日所言非虚！
我林家‘香云饼’确是赚钱利器！
只要西爷宽限本金三月，免去重利，再……再支持小人五贯启动本钱！
小人愿将这香云饼未来利润的七成，尽数奉予西爷！”
他这是在赌，赌对方的贪婪，也赌那块饼的魅力。
王西爷一愣，显然没想到林河敢跟他讨价还价，还想反过来要钱。
他狐疑地打量着沈惊云：“你说真的？
那什么饼，真那么值钱？”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拖延时间？
万一赔了，我这五贯钱岂不也打了水漂？”
“西爷，”沈惊云微微一笑，眼中却无半分退缩，“生意自然有赚有赔。
但这‘香云饼’，曾是我林家茶铺的活招牌，多少街坊邻里好这一口。
如今我既有把握让它重现汴京，自然有信心让它再次宾客盈门。
至于风险……”他话锋一转，“西爷您在汴京城放贷多年，想必比小人更懂这‘风险与收益成正比’的道理。
若非如此，小人也不敢开这七成利润的口不是？”
王西爷眯了眯眼，沈惊云这番话，倒有几分道理，也搔到了他的痒处。
他放贷，求的不就是高回报吗？
“口说无凭！”
王西爷哼了一声，但语气明显松动了些，“你拿什么让我信你？”
“就凭这个！”
沈惊云一指后厨，对王九算道，“九算，快！
用最好的料，做几个香云饼出来，给西爷尝尝！”
同时在心里对系统道：“系统，分析一下王西爷的性格弱点，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系统分析中……目标人物王西爷，性格特征：贪婪指数92%，凶悍指数75%，多疑指数60%，对美食的抵抗力……呃，这个数据有点模糊，但根据其体型判断，应该不高。
建议：用美食作为突破口，再辅以高利润诱惑，成功率较高。
友情提示：对方可能在试探您的底气，请保持镇定，别露怯。
王九算虽紧张，动作却麻利，立刻跑进后厨。
等待时，气氛压抑。
王西爷的家丁虎视眈眈。
很快，王九算端着一小盘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甜香的金黄小饼出来了。
那香气，带着一丝焦糖的甜，混着芝麻的醇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勾魂摄魄的独特芬芳，只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饼子表面烤得金黄酥脆，隐约可见细密的酥层，让人一看就想咬一口。
“西爷，请！”
王西爷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个，入手温热松软。
他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那股子甜香首往鼻孔里钻。
他不再犹豫，张嘴便咬了一大口。
下一秒，王西爷眼睛猛地瞪圆，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身后的一个家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神也首勾勾地盯着盘子。
系统分析：目标人物味蕾己被完全征服。
其大脑多巴胺分泌水平急剧上升，贪婪指数微降，对“香云饼”的信任度提升至65%。
那个流口水的家丁可以作为潜在的“助攻”，建议适当利用。
“好……好吃！”
王西爷三两口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含混道，“林河……你小子……行啊！
这味道……绝了！”
沈惊云心中稍定，趁热打铁：“西爷，味道如何？
此饼若能量产，利润必是滚滚而来！
区区十几贯欠款何足挂齿？
西爷这五贯投入，换未来七成利，绝对划算！”
他巧妙地把“高利贷”转换成了“风险投资”。
王西爷被美味和前景打动，抹了把嘴，又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饼，沉吟片刻，似乎还在犹豫。
沈惊云见状，对王九算使了个眼色。
王九算会意，将盘子往那两个家丁面前也递了递：“两位大哥也尝尝？”
那两个家丁早就馋得不行，其中一个胆大的，立刻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吃得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另一个也忍不住拿了一个。
王西爷看着手下那副没出息的馋样，又想起刚才那饼子的滋味，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好！
老子就再信你一次！
免你利息，本金宽限三月！
这五贯钱，老子投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哐当”扔在柜台上，“但是，林河，利润七三分成！
三个月后要是见不到钱，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爷放心！
一言为定！”
沈惊云心中大石落地。
王西爷又抓起盘子里最后一个饼，这才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王九算瘫软下来：“掌柜……太险了……”“是险，”沈惊云看着那袋救命钱，眼神复杂，“但我们活下来了，还拿到了启动资金。”
他看向王九算，眼中重新燃起光芒，“好了，别怕了。
我们现在有钱了，也有最好的产品。
接下来，就是把它变成实实在在的铜钱。”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完成高风险‘融资谈判’！
债务危机暂时解除，获得初始运营资金。
奖励：‘谈判策略器’模块修复度+10%。
系统能量+20点。
当前能量：47.7%。
沈惊云深吸一口气，对王九算下达了穿越后的第一个正式指令：“九算，听着！
从明天开始，第一，所有钱都拿去买做香云饼的原料，有多少买多少！
第二，后厨全力开工，把香云饼做出来！
第三，你去把库里那批‘贡菊’想办法处理掉，尽快换成钱！”
“是！
掌柜！”
王九算被掌柜眼中从未有过的锐气和自信所感染，大声应道。
沈惊云站在柜台后，望着门外汴京傍晚的街景。
他知道，用一块点心忽悠住一个高利贷债主，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至于如何把“投资回报率”、“市场营销”、“成本控制”这些东西教给王九算，教给这个时代？
“也许，”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就从这‘香云饼’开始，给他们上一堂能‘吃’的MBA案例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