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渔为生的张老汉天不亮就撑着小木船撒网去了,第二网下去时突然觉得沉甸甸的,心想这一网有收获了,收上来一看,网兜里裹着个青紫色的人形,头发和水草缠在一起,吓得他桨都扔了,双手拼命往岸边划,边划边喊:“杀人啦!
杀人啦!
西湖里捞着个死人!”
大理寺衙门的晨鼓刚刚敲过三通,24岁的沈砚之这才顶着一头乱发从值房里钻出来。
他昨晚跟着大理寺卿陈大人熬了半宿核对科举舞弊案的卷宗,这会儿官服腰带还歪着,皇上新赐的绯鱼袋在腰间晃荡,乌纱帽扣得歪七扭八,活像个刚睡醒的书生,哪有半分新科榜眼的气派。
“沈评事!
西湖出了沉尸案,陈大人让您赶紧去!”
小吏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攥着报案的牒文。
沈砚之打了个哈欠,从袖兜里摸出竹骨折扇——扇面上“春风得意”四个金字是他殿试后自己题的,如今被夜露洇得有点模糊。
“知道了,催什么,我先去膳房揣两个炊饼垫肚子。”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快得很,穿过庭院时还顺手摘了朵刚开的桃花别在帽檐上,惹得值岗的捕头直翻白眼。
西湖边已经围了不少百姓,开封府的衙役正在驱散看热闹的人。
沈砚之老远就看见湖边停着辆青布马车,车帘半掀,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包袱角——这是江南士族沈家的标志,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自家的商队常年在各地运货,在汴京看见眼熟的物件倒也不稀奇。
尸体被平放在岸边的芦苇地上,身上的青衫浸得透湿,胸口血肉模糊,隐约能看见刀刻的字迹。
沈砚之蹲下身,折扇“啪”地展开,挡住鼻尖的腐臭味:“死了有两天了,凶手够狠,直接在胸口刻了诗句。”
“大人,您看这字……”捕头递过一盏气死风灯。
灯光下,伤口处的皮肉翻卷,拼成半句诗“春风不度玉门关”,笔画歪歪扭扭,像是左手写的。
沈砚之皱眉:“王之涣的《凉州词》,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他指尖划过尸体的手腕,发现虎口处有墨渍,指甲缝里卡着半片浅褐色的莲子芯——不是汴京常见的红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