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抢,那些地本身也不是她的。
奶奶是从外面嫁进来的,其实她根本没有地。
她的地都是别人看不上的边边角角,她将野草拔掉再松土施肥,地面平整好了人家也就看得上了。
一向都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东西稍微打磨一番,只消露出一些点点星光,别人也就瞧上了。
我也是奶奶捡的别人不要的边角,但我可不是那些人家想拿就能拿回边角地。
1奶奶的咒骂声在二里地外就能听见。
她穿着棉麻的大背心,灰白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屑。
“龟儿子些!
砍脑壳的短命鬼,烂心肝的遭瘟货!!”
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她干瘪的嘴里源源不断的吐出。
奶奶刚开荒整理好的地又被占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十几天前这里还是片无人问津的山旮旯,地里四周还散落着奶奶前日拔除的野草。
奶奶用豁了口的镰刀割了四五天野草,我也跟着捡了几天的小石头,等春雨下来,又花了两三天将这片地细细的锄好。
万事皆备,只等着肥料下来就种豆子。
她佝着背往土里埋烂菜叶子追肥时,村里的黄老皮瞧见了,于是,这块新开的荒地便又有了主人家。
黄老皮说这块地跟他家山头是连在一起的,村里都分给他了。
那老东西蹲在边缘的石头块上,捡了一把土细细的捏碎了。
黑黢黢的脸上端的是奸诈,他猛吸了一口水烟,开口道:“阿秀,谢谢你啦,不然老头子我还要翻不少天哩。”
“要地是吧?”
奶奶的骂声忽的停了,她盯着黄老皮,一字一顿。
“从这到前面沟渠的杉树,全是包产到户分给我家那老头子的。”
握着的镰刀的手把,刀尖戳进松软的泥土。
“老头子没了这地就分给了我那儿子。”
“要地可以,把我这把老骨头也量进去!
当年他们扔孩子的时候,怎么没人来量量良心?”
她的声音突然裂开道缝,漏出三十年前那个雪夜的寒风——那时她捡回被挂在门后的小叔,用米汤喂活了别人不要的"边角料"。
黄老皮的胶鞋不知道从哪碾碎了一株油菜苗。
我望着那些金黄色的汁液渗进土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