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器械在托盘里跳起诡异的踢踏舞,生理盐水顺着倾斜的托盘泼在无菌单上。
她下意识攥紧持针器,抬头看见无影灯在穹顶投下蛛网般的裂纹。
"地震!
"麻醉师老陈的吼声和监护仪警报同时炸响。
手术台开始剧烈颠簸,血管钳从器械台滚落,在瓷砖上撞出清脆的哀鸣。
苏夏感觉膝盖撞上金属台面,血腥味突然浓得呛人——患者胸腔里的血正在随着震动翻涌。
"按住他!
"她扑向手术台,沾满血的手套抓住患者肩膀。
整面玻璃幕墙轰然爆裂,狂风裹着文件纸雪片般灌入十七层手术室。
走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像是有人把成吨的钢架从顶楼推下。
林楠撞开手术室门时,苏夏正用身体护着患者头部。
这个刚来急诊科三个月的住院医白大褂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地下车库!
"他抹了把脸上的玻璃碴,"住院部塌了,楼梯间全是烟!
"整栋楼发出钢筋扭曲的***,苏夏看见穹顶裂缝里簌簌落下的混凝土碎渣。
她扯过纱布按住患者渗血的切口,"把转运床推过来!
"话音未落,更剧烈的震动让她直接跪倒在地。
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像无数把手术刀划开空气。
他们拖着转运床冲进消防通道时,整座城市正在死去。
百米外的双子塔像被推倒的积木般缓缓倾斜,玻璃幕墙映出千百个扭曲的太阳。
高架桥断成三截悬在半空,燃烧的汽车如同下坠的火流星。
苏夏闻到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地面突然出现蛛网状的裂痕,裂缝中腾起的尘雾里传来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地底有千万台生锈的引擎在同时启动。
"小心!
"林楠猛地拽住她后领。
一块混凝土擦着苏夏的小腿砸进地缝,裂缝深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光。
她突然想起上周那个疯老头的话——穿白大褂的姑娘,你听见地龙翻身前的咳嗽了吗?
地铁口涌出的人群像被戳破的蚁穴。
穿西装的男人抱着断臂嘶吼,穿校服的女孩拖着昏迷的老妇,高跟鞋卡在排水沟的女人正用lv包带勒住流血的大腿。
苏夏的护士鞋踩在温热粘稠的液体里,分不清是洒落的奶茶还是人血。
防空洞入口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