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张爷爷要死了。
"小满突然从积木堆里抬头。
我削苹果的手一滑,刀刃在指腹拉出血线。
四岁孩子的童声像把冰锥,直接捅进我耳膜里。
"别胡说!
"我甩掉血珠。
塑料小黄鸭漂在洗菜池里,眼珠子血红地瞪着我。
小满举起三根手指:"三分钟后,他会倒在厨房。
"她手腕内侧有银线闪过,等我凑近又消失了。
挂钟显示8:04。
我撞翻椅子冲出门。
拖鞋甩飞在楼道,光脚踩到碎玻璃也顾不上疼。
张爷爷家防盗门泛着冷光,猫眼里一片漆黑。
"张叔!
开门啊!
"我砸门的手震得发麻。
对门邻居探出头,牙膏沫还糊在嘴角:"大清早诈尸啊?
"透过厨房纱窗,我看见老人端着玻璃杯走向灶台。
水在他手里晃出细小的漩涡,8:06的电子钟红光像某种警告。
"砰!
"杯子炸开时我以为是自己心跳声。
老人蜷缩成虾米,指甲在瓷砖上刮出刺耳声响。
8:07,分秒不差。
我瘫坐在楼道里。
小满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正用蜡笔在墙上画扭曲的时钟。
"妈妈看,"她指着自己刚画好的红色叉叉,"和铃铛叔叔说的一样。
"隔壁传来尖叫。
阳光突然刺眼起来,照见小满瞳孔里——那根本不属于孩子的,死水般的平静。
一阵凉风掠过我胸前,我略定了定神。
我正给小满梳头,梳齿卡在打结的发丝里。
窗外在下雨,雨滴打在空调外机上,像有人用指甲不停地敲。
"妈妈明天晚上八点会躺在白盒子里。
"小满突然说。
梳子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看见自己手指在抖。
"白盒子是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调。
"就是装睡不醒的人的那种。
"小满转过头,瞳孔黑得吓人,"铃铛叔叔说的。
"我一把抓住她肩膀:"谁是铃铛叔叔?
"她歪着头看我,像在看一个傻子。
"就是手腕上有铃铛的人啊。
她拉起睡衣袖子,我这才看见她手腕内侧有一圈淡淡的银色纹路,像被什么勒出来的。
2 铃铛人现身丈夫的书房锁了三年。
我踹开门时,灰尘在阳光里乱飞。
他的遗物箱上还贴着封条,胶带已经发黄。
我用剪刀划开箱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