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粉色工装的AI人偶举着镀金扳手，在霓虹中微笑旋转，背景音里的机械女声重复着："劳动是灵魂的洗涤剂，996是时代的勋章。
"他低头看腕间的电子镣铐，绿色光斑闪烁——这是植入式工时监测器在提醒剩余劳动时长。
三十年前那场劳工革命换来的双休制度，如今已变成每月一次的"系统维护日"，而最低工资标准像被海水浸泡的纸币，在通胀浪潮里皱缩成薄脆的标本。
"爸爸，星星熄灭了。
"女儿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七岁女孩抱着破旧的天文望远镜，镜片上凝结着贫民窟特有的雾气。
林深转身时，看见她后颈凸起的监测器芯片，像条丑陋的银色蜈蚣。
三个月前，幼儿园老师说"未达标工时家庭的孩子需要特殊教育"，小雨就被植入了这个用来监测注意力的装置。
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十七区的***者又在冲击电子围栏，蓝色的激光网亮起时，林深看见人群中有人举起生锈的扳手，那金属反光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走进智能工厂的清晨——那时他还是个怀揣技术理想的工程师，坚信自动化会解放人类的双手。
口袋里的通讯器震动，匿名频道弹出新消息："明晚八点，废弃天文馆，有人想听你讲课。
"褪色的光谱天文馆穹顶的裂隙漏进酸雨，在投影屏上蚀刻出蛛网般的纹路。
林深摸着积灰的月球模型，想起小雨第一次来这里时，指着环形山说"像奶奶的皱纹"。
现在穹顶下挤满了戴兜帽的年轻人，他们摘下监测器芯片用啤酒瓶碾碎，绿色荧光在水泥地上流淌成毒蘑菇的形状。
"三十年前，他们用《机器人劳动法》取代了《工会法》。
"林深的声音撞击着金属穹顶，"现在每个劳动者都是人形CPU，我们的脑电波被转化为生产线的电流，情绪波动会触发工资扣减——因为负面思想影响生产效率。
"有人举起带血的拳头："所以我们该像那些赛博朋克电影里一样，炸掉中央服务器？
""不，我们要更清醒。
"林深打开随身硬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