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沈婉穿着蜀锦织金的袄子,正对着鎏金手炉呵气,丹蔻轻轻划过她的鬓角:"苏妹妹这头发,竟用素白的绢子束着?
莫不是家里还在守孝?
"周围秀女们闻言窃笑,苏瑶垂眸避开众人目光。
她自然知道沈婉为何针对自己——半月前在采月巷,她无意间撞见沈婉与吏部侍郎私会,那男子腰间挂着的羊脂玉坠,正是当今皇后的赐物。
"回沈姐姐的话,"苏瑶福了福身,声音轻如鸿毛,"家母临终前叮嘱,选秀需简朴些,免得招人眼目。
"沈婉挑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管事嬷嬷捧着金册走来:"新晋小主们随我来,今上要在乾清宫亲自殿试。
"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着龙涎香,苏瑶跟着队伍鱼贯而入时,正对上龙椅上那双眼睛。
皇帝穿着明黄常服,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沈婉时顿了顿——她胸前的红宝石坠子,正是三日前赏给沈相的物件。
"你是沈爱卿之女?
"皇帝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倦怠。
沈婉立即跪下,裙摆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光:"臣女沈氏,参见陛下。
家严常说,陛下勤政爱民,臣女虽女流之辈,也盼着能为陛下分忧。
"这话明着是捧皇帝,暗里却抬了父亲的功劳。
苏瑶盯着金砖缝里的青苔,听着周围秀女倒吸冷气的声音,忽然想起母亲咽气前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瑶儿,入了宫便要记住,越是张扬的花,越容易被风雨折了枝。
"殿试结束已是酉时,苏瑶跟着新人们去储秀宫时,被管事嬷嬷单独叫住:"苏小主,您住梨香院东厢房,沈小主住西厢房。
"梨香院的东厢房又小又潮,墙角结着蛛网。
苏瑶刚把包袱放下,就听见窗外传来沈婉的笑声:"把这株红珊瑚摆在妆奁旁,对,就那个位置。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蠢东西!
这可是波斯进贡的琉璃盏,你赔得起吗?
"苏瑶摸出贴身藏着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针尖刻着细小的莲花纹——当年母亲还是绣娘时,用这根针给当今太后绣过寿衣。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