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店里的蓝色应急灯把所有东西都染成深海的颜色。
我赤脚走到水族箱前,玻璃上映出一张疲惫到极点的脸——那是我,却又像个陌生人。
霓虹灯鱼在水里划出磷光轨迹,像谁的最后一次呼吸。
消毒水的味道让我眩晕,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架子上的瓶子。
乳白色的液体沿着台面流淌,像雪,像他最后一次吻我时嘴角溢出的血沫。
"操。
"我急忙抢救那些游不动的小东西,水花溅湿了搁在旁边的抽屉。
抽屉滑开一道缝,露出那条我发誓再也不会碰的项圈。
银质的铭牌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烁,像一颗垂死的恒星:Liang & Xuan 2021.12.7我的手开始发抖。
梁。
萱。
有只霓虹灯鱼翻着肚皮浮上水面,细小的鳃盖还在徒劳地开合。
我看着它,突然想起那天急诊室里,他握着输液管对我说:“阿梁,鱼离开水会死,可呆在玻璃缸里,也不过是慢性死亡。”
当时我还笑他矫情。
现在那条鱼已经不动了,银蓝色的鳞光慢慢黯淡,像雪夜里逐渐冷却的体温。
我伸手想把它捞出来,指尖碰到水面那一刻,整个人僵在原地。
水温是 4 摄氏度。
和那个雪夜,他最后的体温一样。
2 第一章:雪盲症候群那是个该死的暴雪夜。
北京的冬天从来都不留情面,但那晚的雪下得特别恶毒,像老天爷存心要埋葬什么秘密。
我正准备关店,玻璃门突然被撞开,风雪卷着一个黑影跌进来。
"救救它——"男人怀里的雪纳瑞在抽搐,白色的毛已经被血染成粉红。
我顾不上看他的脸,抱起狗冲进诊疗室。
肾上腺素,速效强心剂,准备输液——”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撕开急救包。
注射器扎进静脉的瞬间,背后传来一阵香水味。
雪松,混着雪的寒意,像一把冰刀划过脊椎。
"会没事的吧?
"他的声音在发抖,"它叫雪球,才三岁..."我这才抬头看他。
黑色呢子大衣落满雪粒,睫毛上结着霜花。
他很瘦,瘦得像一截快要折断的树枝。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映着诊疗灯的冷光,像冬夜里找不到家的流浪猫。
"先天性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