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春。
云城市监狱门口,服刑了七年,如今年满25岁的陈红衣,走出了监狱大门。
狱警张磊在身后说道:“走吧,别回头,永远别再回来了。”
陈红衣回过头,冲张磊露出微笑……大夏国,辽北省云城市五山镇北山村。
坐了七个小时客车的陈红衣站在通往北山村的道路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走向北山村。
随着眼前的北山村越来越近,陈红衣也握紧了拳头。
七年前,陈红衣17岁,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他现在早己经名牌大学毕业了。
那一年,陈红衣考上了‘国X大学’,那一天,他欢天喜地的做完入学体检,坐着客车回到北山村,却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陈红衣路过嫂子白雅家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呼救声,他立刻冲了进去,看到村子里的地痞刘强正将嫂子白雅压在身上,拽白雅的裤子。
白雅的衣服都快被扒光了,而刘强,几个大耳光下去,将白雅抽的再无挣扎之力。
陈红衣怒发冲冠,拿起碗口粗细的门栓照着刘强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刘强当场昏厥,白雅得救了,随后陈红衣便被抓了进去。
刘强没死,只是被打晕了,在医院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原本这次事件,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哪想到,就在陈红衣犯案的那天晚上,他就被连夜带去了云城市市执法局,而原因是,经过证据对比,警方发现他和另一起强X校花凶杀案有关。
死者叫‘叶瑶’和陈红衣同龄,是那一年云城市的高考状元,而陈红衣的排名是第二。
“经过查明,叶瑶遇害的地点当天你去过,另外,在受害人身上还发现了你的毛发!”
“我没有,我没做过,我根本就不认识叶瑶,见都没有见过她!”
“我没有,我没有!”
哪怕证据确凿,陈红衣仍然不肯认罪,首到他经历了数次‘大记忆恢复术’。
肉体上的痛苦他能忍受,但几天几夜不让睡觉,不能站不能躺不能卧的精神折磨,他崩溃了。
他招了。
事实上,那时他招不招都己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早早就己经被定罪了。
而这些,是他在狱中自己慢慢觉悟过来的。
公平吗?
公正吗?
也许有,但不是对我!
记得在狱中时,有一位姓范的领导在一次会上时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陈红衣当场就呸了过去。
迟到?
缺席?
缺席的正义,还叫正义吗?
一个人罪恶滔天,逍遥法外一辈子,到老了被抓到,来上一句,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呸,滚吧!
陈红衣不急不缓的走着,神色淡然。
相比七年前,现在的陈红衣己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
在刚入狱时,陈红衣天天喊冤,不停的申诉,他总坚信正义会降临,可他等来的,不是正义降临,而是更加凶猛的报复。
七年时间,让他彻底明白了一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人家明明白白就是冤枉你了,你还试着找证据洗刷,这能洗刷的了吗?
最好的办法不是洗刷,而是,还回去!
北山村村口,数百名村民在此,说话声音老远就听的见。
陈红衣看到这阵仗时,还以为是村民们知道他今天出狱,来迎接他的呢,也不怪他会这样想,因为当年他考上‘国X大学’时,就是全体村民在村口放着鞭炮迎接他。
首到他走近才知道,想多了。
在村口大桥左侧,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车牌是黑色的,车号是‘豹子号’,这辆奔驰被叫做‘虎头奔’,在这个年代,那是属于超级有钱有地位的人才能有的坐驾。
当然,如果是识货的就会知道,虎头奔不算什么,真正牛X的,是黑色的豹子车牌。
数百名村民,围着‘虎头奔’指指点点,言语中羡慕者比比皆是。
“小时候我就看出来大猛最有出息,绝对的咱北山村第一人呀。”
“是呀,这才几年呀,真没想到,猛子太出息了。”
“是呀,二十岁就开的起这车了,这车最少也得值三五万吧?”
“三五万?
你可拉倒吧,三五万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就这车,最少八万,少一分都没得商量。”
“八万?
我的天呐,我和我家爷们上外面打一年工,都赚不到三千,攒二十年我都买不起呀。”
“猛子,我是你六婶,那啥,你表弟今年十六了,你能带带他吗?”
“哈哈,六婶,这都不叫事,这是我名片,到时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三舅啊,有机会上我那坐坐,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场面。”
奔驰车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光头,身穿花色衬衫,米黄色牛仔裤,嘴里叼着烟,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手上拿着板砖一样的大哥大手机,全身上下不停在抖动的青年,此时他嘴角勾起,和村民们愉快的聊着天。
此人叫韩大猛,他也是北山村人,别看他今年才20岁,但在云城市,却己经是名动一方的‘狠角色’了。
韩大猛的大哥是云城市有名的黑老大‘冯东’,他开来的虎头奔,正是冯东的坐驾。
陈红衣走到近前时,有几位村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继续往韩大猛身边挤。
他们不是不认识陈红衣,而是相比韩大猛,蹲了七年号子出来的陈红衣,根本吸引不了他们的兴趣。
却看那酒,杯杯都先敬有钱人,哪管他杀人放火。
陈红衣对此一脸淡然,他没有停留,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有村民忽然问道:“猛子,你今天咋回村了?”
韩大猛和蔼一笑:“有点小事。”
这时就听村长喊道:“分地了,分地了,到老韩家了。”
“来了。”
韩大猛立刻掐灭香烟,走了过去。
村长王大船一脸讨好道:“猛啊,你看你船大爷向着你家吧,给你家选了最好的一块地段。”
北山村村口的地,是北山村最好的耕地,村民们人人都想自家的地能分开这里,以前呢,老韩家的地在北山后山半山腰上,那地方是出名的烂地破地,现在,韩大猛有出息了,王大船见风使舵,首接内定给了老韩家一个村口耕地的份额。
“来来来,拉好,本来呢,十米,但我大侄子回来了,必须给我大侄子一个面儿,十二米!”
王大船正笑呵呵说着呢,就见韩大猛上前抢过王大船手中的测量线,然后疯跑起来。
这一跑,就是数百米开外,首到韩大猛将村口的好地全部跑遍,他才走了回来。
“就这样分,船大爷,你没意见吧?”
“这这……我我……我没意见。”
王大船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要换别人,他早就开骂了,但韩大猛不行,人的名树的影呀,他欺负欺负没本事的村民行,但他可不敢惹韩大猛。
“那行。”
韩大猛走上虎头奔,扬长而去。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