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去,王秀兰正弯着腰清理墙根的杂草,碎花汗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的云纹,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小远又来买冰棍?
"她直起腰时,鬓角的碎发粘在泛红的脸颊上,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婶子给你留了新摘的西红柿,冰镇过的。
"我慌忙把最后一口冰棍塞进嘴里,跟着她穿过两户人家的天井。
她家堂屋阴凉得很,八仙桌上果然摆着白瓷盆,六个西红柿浸在井水里,表皮结着薄薄的霜。
"你叔在深圳的工地要到腊月才回。
"她用竹筷戳破西红柿的皮,红色的汁水顺着筷子滴落,"村里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
"她忽然苦笑,"前些天张婶说我家菜园子的菜长得太好,怕是有人帮着浇水呢。
"我握着西红柿的手僵住了。
这些天我确实常来帮她翻地,可在这巴掌大的村子里,连蚂蚁搬家都能传成大象迁徙。
王秀兰像是看出我的窘迫,往我碗里夹了块腊肉:"别听那些碎嘴,你就当是帮婶子的忙。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密集起来,我望着她被柴火映红的侧脸,忽然想起去年腊月,她在村口等丈夫的模样。
寒风把围巾吹得猎猎作响,她却固执地站到月亮爬上树梢,最后只等来丈夫在电话里说工期紧回不来。
吃完饭收拾碗筷时,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我的。
那触感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枝,柔软又带着生机。
我慌乱后退,撞得木椅发出吱呀声。
她愣了愣,转身去灶台添柴,火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贴着喜字的斑驳土墙上。
从那以后,我往小卖部跑得更勤了。
有时买包盐,有时买盒火柴,更多时候只是去听她说话。
她说起年轻时和丈夫在镇上看露天电影,说起儿子在县城读高中的成绩,也说起深夜里听见老鼠啃食粮囤时的害怕。
我总默默记在心里,第二天就带着粘鼠板出现在她家院子里。
暮色四合时,我常看见村口有女人抱着孩子张望。
她们的目光像候鸟寻找归巢的方向,却总在夕阳沉下山头时,化作一声叹息。
王秀兰说,等这批年轻人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