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我教你们”
林秀秀将昨晚剩下的玉米面熬成稠粥，又把仅有的半根腌萝卜切成细丝。
五个孩子怯生生围坐在桌前，周金虎捧着豁口的碗，望着碗里比往日多了一倍的粥，喉结动了动。
“都多吃点，长身体呢。”
林秀秀把最大块的腌萝卜夹给最小的周土生，小家伙咬了一口，眼睛亮得像星星。
周水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低头默默往妹妹木萱碗里拨了几根萝卜丝。
收拾完碗筷，林秀秀从柜子深处翻出原主压箱底的碎花布。
“木萱、水莲，咱们今天学做衣裳。”
她展开布料，“集市上卖的的确量太贵，咱们自己做，省下钱买米买油。”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木萱小声道：“可、可我们不会......”“我教你们。”
林秀秀笑着摸了摸木萱的头，“先从最简单的小肚兜开始。”
她边说边裁布，“领口要圆润，针脚得细密，不然会磨着小宝的皮肤。”
火旺好奇地凑过来，胖乎乎的小手不小心扯乱了线头，急得首掉眼泪。
“不哭不哭。”
林秀秀用袖口擦去他的泪珠，“正好让火旺帮咱们递剪刀。”
周金虎原本在门口磨洋工劈柴，听到屋内传来的欢笑声，忍不住往门缝里瞧。
只见林秀秀握着木萱的手穿针引线，阳光落在她发间，竟让这个往日尖酸刻薄的后妈，生出几分温柔的光晕。
他赶紧别过头，却把劈好的柴整齐码在灶台边。
晌午时分，周建军醉醺醺地晃回家。
看到桌上摆着的野菜窝头和咸菜，顿时火冒三丈：“就给老子吃这个？”
林秀秀不慌不忙掏出账本：“家里只剩两毛钱，这点粮食还是赊的。
你要想吃好的，就去厂里好好上班，赚了钱随便你吃。”
周建军扬起拳头，却在接触到林秀秀冷冽的目光时，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他嘟囔着踹开椅子：“老子出去找活干还不行吗！”
摔门声惊动了院子里的芦花鸡，扑棱棱飞到墙头，引得来写作业的土生咯咯首笑。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渐渐有了新气象。
林秀秀带着水莲去后山挖野菜，教木萱绣手帕，还让金虎用废木料做了个简易书架。
晚上，五个孩子围在煤油灯下，金虎辅导弟弟妹妹写作业，林秀秀则踩着缝纫机改衣服。
火旺困得首点头，还硬撑着帮姐姐递顶针。
这天傍晚，金虎从书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奖状。
“数学竞赛二等奖。”
他耳朵通红，把奖状往桌上一放就要走。
林秀秀却一把抱住他：“我家金虎就是厉害！”
她翻出珍藏的红纸，小心翼翼地把奖状贴在堂屋墙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崭新的奖状上，也照在孩子们笑弯的眉眼间。
周建军收工回家，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出藏在怀里的两个白面馒头，悄悄放在灶台上。
生活依旧清贫，但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