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口红仔细端详,发现是蓝金520。
碰巧前两天闺蜜陈芋希跟她提起过,丢了支同样的型号的口红。
她不由向陆商投去怀疑的眼光:“这是谁的?”
正在开车的男人微微转头瞥了它一眼,愣了愣。
“马上要红灯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颜卿出声提醒。
他才反应过来,放慢车速,解释着:“这……这应该是陈彦覃那家伙丢的,上次他坐我车,说是有个暧昧对象到他家里过夜,把口红拉在他家。”
“……”陆商摸了摸鼻子,过了一会继续编:“刚好第二天我们一起打球,原本他打完球跟那暧昧对象约了晚饭,要送回去的,那天他没开车,我送他,估计就顺手放在那里了。”
“哦,想不到陈彦覃还是这种人。”
颜卿顺着他的话接,她不傻,猜到了这不过是男人蹩脚的借口,没打算继续追究。
其实从近一年来,陆商对她各种敷衍的态度来看,她就猜到终究会有那么个人的存在。
不过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陆商的理由没有明显的破绽。
她也不想追根究底,不如就当这样吧,懒得去吵,没意义。
“毕竟他素了很久,女人缘又挺不错,难免嘛。”
“嗯。”
颜卿会心地笑着,脸上带着一抹明了的表情,她把那支口红放回原地。
女人宽容的笑容打消了男人心里的七上八下,陆商暗暗松了口气。
而颜卿沉思起来,她望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象,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记得5月20号那天。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站在洗漱台前,拿毛巾擦头发。
陆商从客厅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边抵着她的脖子边说:“我有个哥们从外地过来出差,约了一起吃个饭,今晚不能陪你了。”
“你哪个兄弟,今天约你出去?”
“我高中同学,我们很难得见一次。”
她继续低头擦拭头发,不言语,姣好的面容上毫无波澜,看不出喜怒。
他舔了舔嘴唇说:“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打电话给陈彦覃,你问他,我绝对不会骗你。”
陆商边保证,边从裤兜里掏手机给她。
颜卿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他的手机。
良好的素养告诉她,要给男人足够的空间,不要什么都管。
另外,如果他有心出轨,不论怎样都防不住。
“那你去吧,早点回来,要是太晚了,就回你自己那里,你知道我睡眠不好。”
颜卿的声音不冷漠,也不温柔,与平时一般平静。
陆商乐呵呵地去了。
那天没有再回星月公寓。
在第二天中午,颜卿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闺蜜陈芋希昨晚发得一段文字:单身快乐!
吃顿火锅为自己庆祝并配了一张图,另一幅餐具隐约可见,不知作陪的对象是男是女?
当时她不以为意,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可疑。
颜卿打开手机,立马去翻看闺蜜的微信相册。
那条信息己经删掉了。
难道是因为有鬼?
有一种荒谬又愤怒的感觉盘桓在她心头。
她温和的眼睛闪现一丝火光,极力忍住什么都不去过问。
不多时车停在地下车库,两人沉默着上楼,回到公寓。
然后相继洗漱,睡觉,没有任何亲昵行为,如多年老夫老妻样的相处模式。
这样例行公事般的过夜、仅仅只是睡一觉的状态己经持续一长段时间。
此刻,陆商背对着她躺在床的一侧,己经沉沉睡去。
颜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尽管会睡在同一张床,但他们俩的无性关系持续了半年左右。
陆商外面有人她觉得无所谓。
有人替她来缓解他作为男人该有的本能欲望,不是更好吗。
因为每次跟陆商做那事,她投入不了、也不受用。
刚开始陆商会问她的感受,她又不好说出来打击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过了相恋的第一年,两人这种事情渐渐少了,对她来说更好。
也就是去年陈芋希从上海辞职回星城后没多久,她跟陆商彻底成为无性友情了。
再加上火锅,口红事件,这让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想着,半个小时再次流逝过去。
最可怕的是陆商出轨对象会是她的闺蜜--陈芋希。
颜卿哀叹自己如果得不到一个答案,今晚估计是睡不着。
“陆商,陆商。”
颜卿翻身,轻呼着男友的名字。
对方沉重的一呼一吸,雷打不动。
颜卿猫着身子,轻手轻脚拿过他手机,抓起他的手用指纹解锁。
微信页面的置顶就是昵称为希希的,以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头像。
好家伙!
好在陆商对她没有防备,从来没有删除微信聊天记录的习惯。
她点开男友跟闺蜜的聊天框——从头到尾都是两人的调情语录、不堪入目的两性话题……还有对她的吐槽和嫌弃。
包括5月20号那天的聊天记录。
陈芋希:你去她那里了?
陆商:我总得做做样子,每周得要见一次。
陈芋希:我不管,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不来陪我,我就打车过来,你说三个人过520得多么幸福有趣,对吗?
陆商:别任性,我说过不喜欢她就不会碰她,我压根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我们相亲认识的,只不过觉得合适罢了。
陈芋希: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不分手。
陆商:现在还没到时候,我家人很喜欢她,我得先做好他们的思想准备。
陈芋希:反正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陆商:我想啊,宝贝,她没有情趣,总是一副守身如玉、战战兢兢的勉强样子,我们同房的次数还没有和你一个月的多,这种床上像只死鱼的,哪及你鲜活可爱。
陈芋希:那要什么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名正言顺的身份,和我结婚。
陆商:好好好,等年底我妈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带你回去。
陈芋希:那你现在出来,我才相信你对我的真心。
陆商:好,来了。
所以这是他那晚迫不及待出去的原因,犹如跌入海底般窒息的感觉袭来。
颜卿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是陈芋希,这个她好心当作闺蜜的女人。
她睁大眼晴,一点一滴地浏览完毕所有的内容,那只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
微弱的光芒反衬着她白得像张纸的脸,毫无血色,活像一个幽灵。
心随之凉了半截,眼泪不知不觉盈满眼眶。
颜卿捂住嘴,抑制住哽咽的声音。
她把手机悄悄放回原处,揣了那男人两脚。
陆商哼哼:“干嘛呀。”
声落,再次响起他的呼吸声。
她爬下床,麻木地套上拖鞋,带上房门,移步到客厅。
从柜子里取了一瓶珍视己久的白葡萄酒,往高脚杯里倒满。
现在她的心境一心求醉,咕噜咕噜地往喉咙猛灌完一大杯酒,然后倚靠在椅子上。
“这就是她为我求来的婚姻对象,多讽刺。”
颜卿很想打电话去质问陈芋希,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忍住了。
能轻而易举地抢走她的男朋友,说明男人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反复告诉自己:“我喜欢他没错,但没有那么爱对吧,本来就遵从母亲的要求认识的,哪来多深厚的感情,我只不过受不了这种挫败感,觉得自己很失败,所以我才难过。”
这样想着,颜卿觉得悲哀。
“我不伤心,我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继续添酒。
颜卿端起杯子,小抿一口,呢喃着,“可是,陈芋希为什么要这样,她怎么能做这样恶心人的事,我是哪里对她不好了。”
她一个人坐了许久,浅斟慢饮地把剩下的一大半酒喝完。
要醉了,如漂浮在云层的感觉袭来,她感觉头重脚轻。
她那双带着忧伤的眼睛此时迷离而飘渺。
终是体力不支,干脆趴在餐桌上,闭上眼睛,舒服多了。
可意识还凝聚着,愤愤不平起来,那对狗男女!
网上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没错。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闹,我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让她名正言顺不起来。”
他们这样对她,那她也不要如了他们的意。
颜卿的理智还在燃烧:“陈芋希肯定故意告诉她丢了口红这件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她会发现,然后跟陆商闹起来,这样对方才好有机可乘。”
“那我偏不,就算我知道你们有***,我也要耗着你们,我才不会分手呢,我不分手……就不分手!”
她瘪了瘪嘴,喃喃自语:“我要你们没机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才不在乎被绿了,我会好好过,你们就继续偷偷摸摸吧。”
颜卿对着空酒瓶絮絮叨叨地说话,大概只有它才是好的,不会背叛她吧。
她无声地抽泣起来:“妈妈,要让你失望了,今年我不能如你所愿,把自己嫁出去。
可是……到底是婚姻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
“你要我结婚,说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就行,处着处着习惯了就好,过日子其实都一个样,哪来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许多话,她都只能埋在心底,从不与任何人说。
因为感情变故,得以把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借着酒精,自顾自地吐露出来。
要说她有多爱陆商倒不至于,但恋爱近两年时间,各方面都习惯了。
现在却知道他背叛她,就因为她无趣,像死鱼?
可是她并不喜欢做那种事……事实像铅一样注入她心里,揪着她。
终究抵不过酒意上头,然后意识抽离,她彻底醉晕过去。
晕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