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檐角铜铃凄惶作响,仿佛在为她的命运哀鸣。
她恍惚间看到谢延之的鹤氅上洇开的血迹,如同雪地上蜿蜒而开的梅枝,妖冶而讽刺。
"姐姐可知顾长渊为你修了座衣冠冢?
"沈婉柔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风雪,带着一丝嘲弄。
她指尖轻抚嫁衣上绣着的金线,那抹正红刺得人眼眶生疼。
"可惜啊,权倾天下的顾大人,连你半片指甲都护不住。
"喉骨在剧毒的侵蚀下寸寸碎裂,剧痛将她吞噬。
然而,沈吟雪却听见自己笑了——多荒唐,她倾尽一生助谢延之谋得权位,到头来竟要顾长渊替她收殓尸骨。
纷扬的雪沫卷着记忆翻涌,画面定格在慈恩寺那株百年红梅下——十五岁那年上元夜,她曾将半块杏仁酥分给墙角那个身形削瘦的黑衣少年。
他低着头,眼底埋藏着无人察觉的沉郁和隐忍。
"若有来世……"未曾说完的话,终究被风雪掩埋。
——"姑娘?
姑娘醒醒!
"沈吟雪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仍能感觉到喉间的血腥气。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攥紧了锦被。
耳畔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声:"腊月初八,瑞雪丰年——"她怔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烛火摇曳,照亮雕着并蒂莲纹的锦被,绣线细腻如生。
春桃捧着鎏金手炉站在榻边,一脸担忧:"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沈吟雪没有回答。
她慢慢地抬手,触碰额角,那里没有前世磕头抗旨留下的血痕——她竟然重生了?
妆奁上的白玉并蒂莲簪泛着冷光,正是谢延之昨日送来的及笄礼。
前世,她便戴着这支簪子接了赐婚圣旨,从此沈家百年清誉成了五皇子夺嫡的踏脚石。
春桃展开狐裘,忽地轻呼:"姑娘,这簪子怎的裂了?
"沈吟雪垂眸,见羊脂白玉竟凭空断成两截。
她将碎玉拢进帕子,唇角浮起冷笑。
原来苍天当真开眼,连这腌臜物件都容不下。
——前厅地龙烧得极旺,温暖却让人心头发冷。
沈婉柔一袭锦绣长裙,鬓间红宝步摇晃得人心烦。
她唇角带笑,却藏不住眼底的兴奋。
宣旨太监刚念到"新科状元谢延之",便听"砰"然一声——沈吟雪重重叩首,额间顿时见了红。
"臣女不敢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