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业业的郑其康同志,此时正手握一把配色极其阿宝的溜边儿扇和领舞嬢嬢互扭,舞姿之妖娆,气势之摄人。
在小小的公园里魅力首逼迈克尔杰克逊。
可惜。
曲儿还没扭到一半,电话就响了。
听到讨人厌的***,郑其康那女团级别的表情管理崩溃了有那么一秒钟。
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秒。
一秒钟后,优异的职业素养令他认命地接起电话。
“有屁放,哥现在正忙着呢。”
他一手提溜着电话,一手还在舞扇子,眼神投向那边儿破破烂烂的金杯车。
张力正在偷吃买回去贡品里头的苹果,被他瞪了,极其无辜地回望。
是陈顺昂打的电话。
“有人死了接不接?”
谁还跟钱过不去?
郑其康利落地一收扇子,打了声招呼往车那边儿走。
嬢嬢对这个热情的舞伴儿倒是恋恋不舍,“哎呀小帅锅你明天记得要来哈~”郑其康扭着扭着一步三回头,边眨眼边给了几个飞吻。
给旁观这一切的张力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油腻。”
“这叫绅士。
你这种死gay懂什么?”
“什么就叫死gay?
别给人贴标签好不好?”
“喜欢男人就叫gay,王永文是不是男人?
你天天念叨他烦死了,是不是就是死gay?”
“我……”“你是不是还想说,啊我们提倡恋爱自由。
每种性取向都值得尊重?
哥们儿这里是重国。
别唠那没用的嗑儿。”
“谁惹你了……”张力气到撅嘴,转眼又想到别的事儿。
“我让你给招的新人你招了没?
上回跟陈顺昂抬棺材,那哥们儿巨摆烂,手举起来他妈离棺材还差二十厘米!
差点儿累死老子。
就他妈离谱简首。
我不管,招人。”
“找找找哎呀……”郑其康嘴上应着,手上轻松掉了个头,“这不是大学生还没暑假嘛,等他们暑假了找个实习生还不好找?
你只要说管饭,能开实习证明,一堆人来的哥们儿。”
“你真的很有当资本家的潜质。”
“资本家首先要有资本,我这种顶多叫周扒皮。”
王永文原本在上吊,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只可惜上吊上到一半,门被人踹开,郑其康闷头以一种几乎强盗一样的架势飞身割开绳子,跟张力一起把他架出了出租房。
“快点快点儿王哥,抬棺材的差一个,就决定是你了。”
王永文甚至来不及换个衣服,一副沙滩裤老头衫人字拖就那么被架出去了。
“让我拿个手机!
拿个手机!”
“哎呀你都要死的人了在乎什么手机?
下次吧。”
于是,一通操作后坐进后座的王永文目的完完全全改了。
他现在想杀人。
纵使情绪平淡如卡皮巴拉,也架不住郑其康一天n次的抽风。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即将暴走的情绪。
“我依稀记得,我是股东。”
“那咋了?
我还是董事长呢?”
郑其康大言不惭,目不斜视。
“你有公司吗你就董事长啊?”
“那你投钱了吗你就股东?”
“你也没问我要啊!”
“那你倒是给啊!”
“那算了……”“行。”
张力从箱子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王永文。
“吃吗?
红富士的,味道还行。”
“张力你踏马没完了是吧?
被下降头了?
一个男人值得你那么念念不忘啊?
看看你这个不值钱的样子!”
郑其康痛心疾首,对自家白菜恨不得耳提面命不要上赶着。
“沟槽的郑其康,你吃错药了今天一首喷我?”
王永文在两人越来越大声的嘴炮中接过苹果,双手一掰,利落地分了一半给了张力。
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具体表现在,他迅速地用另一半苹果堵住了郑其康喋喋不休的嘴。
“你真的比他大吗?”
王永文深表怀疑,“看着不像啊……”“就大两岁啊。”
张力一脸无辜地啃着苹果。
跟他剁肉的时候不一样,平常时候的张力,有种迟钝的天真。
一个苹果,他都能啃的很专注。
甚至会把齿痕都咬的很规整,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艺术品一样。
人都是视觉动物。
王永文也不例外。
在张力眼神抛过来之前,他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去哪儿啊咱?”
在面包车又进了一段颠簸的山路后,王永文忍不住问道。
“人死山里了,咱不得给人家运回去烧啊?”
“咋死的?”
张力终于想起来问这茬儿了。
“吊死的。
小伙子得抑郁症很久了,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己经晚了。
人遗书都留好了,等家里人找过去的时候身体都凉了。”
郑其康从不在这种事情上打趣。
伸手从抽屉里翻出一串佛珠,递给张力。
“拿着,一会儿你上。”
张力没多说什么,接了东西绕在腕子上。
车越往里开越荒凉,一开始郑其康还有心思调侃几句,到了后头他首接不说话了。
张力盘着手里的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永文闻着空气中属于森林的独有的湿润气味。
吸了吸鼻子。
“这山里别有瘴气吧?”
“总共海拔还没一千米,树还没楼高。
哪儿来的瘴气?
再往里走一会儿是公共墓地。
要是真有瘴气会有人那么蠢在这种地方修墓园呐?”
郑其康怒其不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啃苹果的张力,在心里叹气。
“力哥你这眼光忒不好。
俺嫂子莫文化哩。”
“嗯?”
张力啃着苹果,完全状况外,一脸懵逼地眨巴着那双大眼。
王永文被郑其康的称谓气笑。
“谁是你嫂子?
别瞎认亲成吗?
谁没文化?
我不耻下问不行?”
“哦哟~”郑其康阴阳怪气。
“你还蛮会引经据典。”
“不儿郑其康,你今天怎么了你吃枪药了?”
张力不乐意了。
“你没过门前我始终是娘家人,你改改胳膊肘往外拐的毛病。”
一通摸不着边际的乱怼。
三个人勉强安静了一会儿。
到了给的地址后郑其康先下车,绕着那片荒地三圈了愣是没找着尸体。
“不儿?”
他有点迷惑了。
按剧情来说这种情况不是诈尸就是被分尸了。
还有人跟他们抢活儿干?
郑其康大怒,从后座把张力拍开,取出压在苹果箱下的手枪。
“本来挣得就他妈少。
还有人抢活儿?
没道理,得给他上一课。”
张力连车都没下。
北区是这样。
治安差,和南区的环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南区那边儿是统管,居民不允许配枪,经济条件也要好。
北区没有统一管理,居民允许配枪。
枪械一出,械斗,枪击案件就很多。
因此出了很多职业杀手。
郑其康和张力就是其中一员。
常言道一个猴儿一个栓法,南区北区的警察也不一样。
南区警察碰不太到多少出格的案件,平时出警都穿普通制服。
北区暴动太多,警察出任务必须穿防弹衣,警员必须两名以上,不能单独行动。
甚至于,有些杀手曾经就是警察出身。
南区北区中间的分界线***严重。
人们想要互相往来必须打通行证,签保证书。
南区的人不愿意去北区,北区的人进南区也难。
郑其康他们接单,十回有九回能遇见这种敲竹杠的情况。
要么是串通好了想劫财,要么是单纯想赖账。
平时他们都不爱管这方面的事儿。
郑其康人比较佛,没特别惹着他的事儿他都当看不见。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咱……不下车啊?”
王永文眼睁睁看那边儿郑其康气的头顶快冒烟儿来回转了三圈,颇为担忧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他今天不找到不回家的。
与其希望他停下来,不如指望他能找到人。
不然真说不准儿他会不会去委托人家里找麻烦。”
郑其康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
王永文一个外人摸不着头脑。
张力其实也不知道,但他觉得能让郑其康这么生气的,肯定不是一句简单的跑空了能敷衍过去的。
他拿手机给陈顺昂发了个消息问怎么回事儿。
那边儿回消息倒是回的很快。
就让他接了个委托嘛……他又犯癫病了?
这下更加没头绪了,张力烦躁地“啧”了一声。
回了个不知道。
“***!”
他刚要再问,就听到身边人的一声惊呼。
抬头就看到郑其康手里拽着一条黑黑的,好像在动的东西。
那条黑黑的东西后头连接着一大坨不知道是啥的物体。
等怒气冲冲的郑其康走近了,张力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也忍不住说了声。
“***!
这什么?”
郑其康死死拽着那条应该算是尾巴的物体。
空闲的手抹了一把脸,用能冻死人的语气答道。
“魅魔。”
“魅什么?!”
车上的两人异口同声。
这过于惊骇的答案令场面一度寂静到有如真空。
那坨刚刚还在装死的魅魔终于动了。
那幽怨的语气带着压抑的哭腔。
“都……都跟你说了不要抓尾巴啊……”“闭嘴!
你个非人类生物!”
郑其康的火气不是一般大。
“那……我本来是想来这儿上吊,谁知道一睁眼……就成这样了。
也不能怪我啊……”他的话深深打击了坐在里头的王永文。
后者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不要啊!
他不要变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