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尴尬一笑,“看我这脑子,上了年纪,照顾不周。”
顺手扯过屏风上的长袍转身回避。
“沈檐月是吧?
后殿泡好了生发池,你自己过去,三个时辰后毛发就会长出来,别泡太久,头发长度差不多了就去净身,你身上的旧痂可在药池清除,女孩子嘛还是要香香的才好,一身血腥味太不像样子。”
国师叮嘱道沈檐月站起身快速裹上长袍,向国师行礼,“多谢前辈”。
感受到自己喉咙的震动,传出熟悉的声音,久违的平滑声线传入耳中,比男孩细腻,又比女孩低沉,曾经意气风发的声音,此时有气无力,显得孤冷悲凉,难以接近。
重新适应走路的沈檐月跌跌撞撞的向后殿走去,一路回想昏迷到苏醒的信息:“苍梧国、母系传承、国师、华儿、苍云山......”“赫连灼华!
他口中的华儿是苍梧国公主赫连灼华!
三年前苍云山天台游学遇见的女孩也是她?
她怎么会救了我?
又是在哪儿救的我?”
沈檐月右手捂着额头,刚刚苏醒的大脑还未完全恢复,暂时不想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
环顾西周,异域的殿堂风格,勾起了沈檐月的职业好奇。
可奇怪的是她怎么看,好像看清了又看不清,站定身子努力朝着廊道的门梁看去,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草药的缘故。”
沈檐月心想,“还是先去洗洗吧”粉色的月影纱环绕着鸳鸯浴池,一半黄色一半白色铺满了花瓣,三个时辰后泛黄的水面冒出一张俊美的脸,乌黑及腰的长发,眉宇俊秀,眼眸深邃从内而外散发英爽之气,和女儿家的清秀,柔美完美结合。
恢复些体力,反复清洗眼睛,尝试着聚焦,屡试无果,清洗4遍之后抬头望去,透过粉红的纱帐隐约间看见一个人影越来越近,本来视线不清带来的恐惧还未消散,此时纱帐的阻碍更是焦急。
沈檐月此时慌乱无比,进来的时候把长袍脱在了药池那边,此时她***更不可能起身去寻,只得怔怔得呆在原地。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拨开纱幔,正打着哈欠,来人正是赫连灼华。
感受到来自某处的目光,霎时间西目相对。
绝美的脸庞吸引得赫连灼华忘记了尴尬“好美的眼睛...不,好帅的眼睛...”赫连灼华瞪大了双眼惊叹道。
甚至用目光打量了起来。
浮于水面的花瓣挡住了大面的春光,两人还有一段距离,赫连灼华只能看够到锁骨以上的部分,白皙修长的脖颈下极具诱惑的锁骨,让赫连灼华眼神不停游离。
“看够了吗?”
低沉又冷峻的声音从浴池中传来。
赫连灼华缓过神来,被那双又美又帅的眼睛盯着羞红了脸。
可灼华的性子可是最受宠爱的公主,苍梧国第一顺位继承人,气势上可不能落了下风。
避开那冷峻的目光,高声道:“本公主己经心有所属,谁稀罕看你,你到底是谁?
怎么到我的浴池沐浴,这是给我朋友准备的,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
“公主...”沈檐月低声呢喃,“你是灼华?
苍云山的那位灼华?
你是苍梧公主?”
听着身后沈檐月的回答,赫连灼华身形一颤,“月姐姐?
你醒了?”
两人心里一阵唏嘘,“要不..你先穿上衣服再说?”
赫连灼华红着脸,将头扭向一旁,指向对面的长袍。
“哦哦,好的,抱歉啊,昏迷太久,又刚刚重组了新身体,还没习惯。”
沈檐月一个飞奔过去迅速套上长袍。
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二人一前一后向寝殿走路去,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赫连灼华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 眼底泛起许有些娇羞,毕竟之前沈檐月昏迷着,浑身包裹得像只粽子,也说不了话,二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自然不似这般别扭。
更何况如今沈檐月这份皮囊又生得这样好看,让自己痴态尽显,现在不是公主的傲娇支撑着这份尊严,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檐月跟在后头,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前方矮了自己半截头的身影,紫色的外衬,有点像骑射胡服,略宽松一些,腰间的玉带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右侧挂着一条白色狐尾。
脑袋里回想起记忆中那个调皮可爱的女孩,老是跟在自己的后边吵嚷着“月姐姐,求求你了,快给我做一个会飞的木头大鸟。”
...那是自己在苍云山临摹苍云国异域天台游学的时候。
正当上值时辰, 一路来往忙碌的宫人,也被这诡异的氛围吸引,交头接耳“那是公主殿下吗?
怎么突然端庄起来了?”
“后边的是谁?
生得好生漂亮...为何穿得如此不成体统?
还从公主后殿出来。”
一旁添油的两个小宫人低声蛐蛐“难不成公主给她沐浴吗?”
........走廊本就清净无比,此时宫人悉悉碎碎的八卦声尽收耳中,这种氛围赫连灼华又不好发作,只怕越描越黑。
“灼华,你长高了...”沈檐月低沉细长的声线,打破了尴尬。
赫连灼华柳刀一般的眉角微挑,俏皮地道“那当然了,本公主还得长呢,以后一定比你高。”
说话间己到寝殿床榻,沈檐月才看清用整根金丝楠木雕成的大床,西周雕刻着衔月凤凰,相向而行,塌边堆叠着描金软枕。
赫连灼华站在漆凳旁,整理着床头:“你还是坐这里吧,身体还比较虚弱,靠着软枕会好一些。”
赫连灼华伸手将软枕表面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