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蹲在门槛上啃着根老冰棍,脚边趴着只秃毛黄狗,狗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地上的瓜子壳。
“旺财,你说咱这地段是不是风水不好?”
她戳了戳狗脑袋,冰棍水滴在狗耳朵上,“对面是王婶的包子铺,左边是李叔的修车摊,右边是张姨的麻将馆——全特么是烟火气,就咱这儿冷清得像停尸房。”
旺财翻了个白眼,把脑袋往爪子里一埋。
后厨突然“咣当”一声巨响,震得柜台上的招财猫“啪嗒”摔了个倒栽葱。
苏小暖手一抖,冰棍首首戳进旺财的鼻孔,黄狗“嗷”地一嗓子蹿进店里,带翻了门口“开业大酬宾”的立牌。
“谁家大白天入室抢劫啊!”
她抄起扫帚冲进后厨,冰箱门大敞着,冷气混着冰碴子扑了一脸。
冷冻层里卡着颗圆滚滚的脑袋,肥硕的***撅在外头扭成麻花,活像条被卡住的水管。
“这位……客人?”
苏小暖用扫帚柄戳了戳那团颤抖的肥肉,“偷吃冰激凌也不用整个钻进去吧?
我这冰箱二手的,经不起您这吨位——”“呜呜呜他们说我再胖就要吊销妖界居住证了!”
闷声闷气的哭嚎从冰箱里传来,震得顶上的腌菜坛子“哐啷”作响。
那团肉球“哧溜”一声滑出来,落地时震得案板上的菜刀“叮铃咣当”跳起了踢踏舞。
苏小暖盯着眼前小山似的毛球——金灿灿的鳞片东缺一块西少一片,圆鼓鼓的肚皮上还粘着半融化的香草冰激凌——嘴角抽了抽:“饕餮?”
“你怎么知道本座的名号!”
毛球猛地抬起脑袋,铜铃大的眼睛糊满泪花,鼻孔吹出个拳头大的鼻涕泡,“妖管局那群***!
上周我不过吞了半条美食街,他们居然罚我吃三年草!
三年!
我们饕餮祖训第一条就是‘宁可撑死不能饿死’啊!”
说着又“哇”地哭出声,眼泪在地上汇成个小水洼。
苏小暖瞥了眼被舔得锃亮的冰激凌桶,从灶台上舀了碗蛋炒饭推过去:“先垫垫,我再给你下碗阳春面。”
饕餮抽抽搭搭地吞下铁锅大的饭盆,金爪子“哐哐”敲着瓷砖:“小姑娘有点眼色!
本座看你骨骼清奇,等我东山再起就封你当御厨……嗝!”
“低卡魔芋烤肉拌饭怎么样?”
苏小暖突然打断它,指尖敲着它肚皮上摇摇欲坠的鳞片,“用杏鲍菇切薄片当五花肉,魔芋丝拌点辣椒油充羊肉串,茄子雕成排骨刷蜂蜜——”“真的能吃出肉味?!”
饕餮的鼻涕泡“啪”地炸开,金爪子“咔嚓”抠下一块瓷砖。
等送走千恩万谢的毛球祖宗,月亮都爬上了槐树梢。
苏小暖瘫在掉漆的柜台前数钢镚:“人工费二百五,食材倒贴三百八,血亏……”“汪!”
旺财突然冲着后厨狂吠,秃尾巴炸成个鸡毛掸子。
油腻腻的布帘无风自动,常年锁着的地下室木门竟开了条缝,阴风裹着铁锈味涌出来,呛得人喉头发苦。
“我爸不是说里头堆的都是腌菜坛子么……”苏小暖攥着手机电筒往下照,台阶上布满蜈蚣似的抓痕,最深处隐约传来铁链拖动的“哗啦”声。
她一脚刚踩上台阶,前厅的风铃突然炸响。
月光把一道颀长的影子投在磨砂玻璃门上,男人修长的手指叩了叩门框,证件上的银徽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妖管局调查科,江临。”
苏小暖脚下一滑,手机“骨碌碌”滚下台阶,黑暗里传来“叮”的脆响,像是砸中了什么金属物件。
“苏小姐,”那人慢悠悠跨过门槛,黑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瓜子壳,“解释一下你冰箱缝里的穷奇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