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蘅紧了紧蓑衣,草鞋碾过青石板缝里的碎骨,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乱葬岗的腐气混着新雨腥气直往鼻子里窜。
她蹲下身,腕间银铃轻响,三根金针已没入面前少年的天池穴。
那具"尸体"突然抽搐着呕出黑血,月光恰好撕开云层,照见他脖颈处暗红的刺青——半枚残缺的虎符,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痂。
"北境玄甲军的印记..."沈蘅瞳孔微缩,金针在指间转了个弯,改刺鸠尾穴。
少年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五指突然钳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腐叶堆里露出半截染血的密函,火漆印竟是紫宸殿才用的蟠龙纹。
药篓里的白芨草突然簌簌颤动,沈蘅反手撒出把药粉,十步开外的树影里立时传来重物坠地声。
她将少年拖到柏树下,指尖掠过他肋间狰狞的箭伤,忽然顿住——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金色,分明是淬了漠北狼毒。
"姑娘既然看出箭毒,不如再看看这个。
"沙哑的声音擦着耳畔响起,少年不知何时睁了眼,沾血的手指正抵在她腰间玉佩上。
那玉佩暗纹在月光下流转,赫然是前朝太医署独有的回春纹。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水洼的声响,沈蘅嗅到风里飘来的沉水香,那是宫里贵人才用的熏香。
她扯下少年染血的护腕,露出腕间新鲜的血洞:"噬心蛊?
看来要杀你的人,连南疆巫医都请动了。
"萧珩闷哼一声,看着少女从药篓底层摸出个瓷瓶。
蓝荧荧的蛊虫甫接触药粉,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他盯着她发间那支乌木簪,簪头雕着药王谷的九叶重楼——二十年前随前朝倾覆而消失的医门圣物。
"三天后西市当铺,拿着这个换你想要的答案。
"沈蘅将半块玉玦塞进他掌心,突然扬手将药粉撒向逼近的黑影。
萧珩只觉后颈一痛,再睁眼时已躺在沈家药堂的后院,晨雾里飘着当归苦涩的香气。
账房先生捧着药典经过,袖口隐约露出玄铁令牌的轮廓。
沈蘅站在晒药架前,目光扫过第三层突然空缺的位子——那里本该放着今晨新收的曼陀罗花粉。
沈蘅指尖捻着晒干的曼陀罗花瓣,晨露在叶脉上凝成细碎的银珠。
药柜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