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一皮带,我要你们用命还
汗水顺着我的太阳穴滑下,粉笔在“人”字的捺划上突然折断。
“同学们,这句话的意思是......”“砰!”
教室门被猛地踹开,李老二带着三个侄子闯了进来。
他腰间的铜头皮带闪着寒光,裤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点。
“彭老师,”他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你家菜地,从今天起姓李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
最后一排的王小娟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
我弯腰去捡时,注意到她磨破的鞋尖上沾着蓝黑色的粉末,像是矿渣。
我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李叔,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吧。”
“说个屁!”
李老二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浓重的烟臭味喷在我脸上。
“你爹那个老不死的敢拦我,己经被我放倒了!”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讲台下的学生瞪大眼睛,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现在,立刻,去把你家那些破烂搬走!”
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的后腰撞在讲台边上,教案本“哗啦”散了一地。
粉笔灰腾起的那一刻,我看见王小娟在偷偷抹眼泪。
这个没爹没妈的小丫头,上周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煮鸡蛋塞给我。
“好”我慢慢蹲下,一页一页捡起教案,“我跟您去。”
菜地的篱笆己经倒了。
我爹蜷缩在地上,额角渗着血。
我娘死死抱着他的胳膊,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那是给村头刘寡妇家小孙子做的。
我搀扶起"父亲"时,他右手虎口的烫伤疤痕突然刺痛我的掌心——记忆里那道疤应该在左手。
"爹,你的手...""让雷管崩的,早没事了。
"他躲闪着我的目光,指甲缝里的煤渣闪着诡异的蓝光。
“老二,这地我们种了二十年......”我娘的声音在发抖,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泥土。
“二十年?”
李老二“呸”地吐了口痰,“村委早就把地划给我们李家了!”
他从腰间抽出皮带,铜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记性!”
“啪!”
皮带抽在我娘脸上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铜扣刮开皮肉的瞬间,血珠飞溅,正好落在那双刚做好的小布鞋上。
鲜红的血在靛蓝色的鞋面上晕开,像一朵恶毒的花。
“娘!”
我扑过去时,掌心按在了断裂的篱笆上。
木刺扎进肉里,血顺着掌纹往下淌,渗进泥土。
剧痛中,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血光。
“叮!
血煞瞳激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再抬头时,我看见李老二头顶盘旋着一团黑雾,雾气中浮现一行血字:李建国,死亡方式:坠亡,倒计时:72:59:59我愣住了。
“看什么看?”
李老二抡起皮带又要抽下来。
我下意识抬手一挡——铜扣在我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奇怪的是,伤口处的血珠没有滴落。
而是诡异地悬浮在空中,慢慢凝成一根血线,另一端连着李老二的心脏位置。
“装神弄鬼!”
李老二被这景象吓到,后退两步,“我们走!
明天再来收拾他们!”
他转身时,我看见那根血线随着他的动作延伸,最终缠绕在了他的脚踝上。
晚上,钨丝灯泡突然熄灭,我坐在煤油灯下给我娘上药。
她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的伤口己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阿砚,”她肿着半边脸,声音含糊,“别惹他们......咱家就你一个读书人......”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给她涂上王小娟奶奶给的草药。
药膏散发出一股苦涩的味道,混着煤油灯的烟味,在狭小的屋子里弥漫。
我盯着掌心己经结痂的伤口,想起白天那诡异的一幕。
翻开教案本,我鬼使神差地用红钢笔写下“李建国”三个字。
墨迹未干,纸面上突然渗出血珠,慢慢勾勒出一栋三层小楼的轮廓——那是李家新盖的房子。
血线缠绕在顶楼的护栏上,那截护栏在我眼前不断放大,首到看清螺丝己经松动......“砰!”
院门突然被推开,我猛地合上教案本。
王小娟站在门口,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彭、彭老师,我奶奶让我送药来......”她递过来一包草药,上面还带着体温。
我这才注意到她光着脚,脚底全是泥。
“怎么***鞋?”
“跑、跑太快......掉沟里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盯着我桌上的教案本。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封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血字:第一滴血,醒骨。
九条命,祭天。
王小娟突然指着窗外:“老师,那、那边着火了!”
我转头看去。
李家方向,夜空被火光映得通红。